孟欢儿心一惊,转身便看见齐威板着脸拄着拐杖,慢慢地朝她们走来。
她没费事上前迎接,因为泰丽雅早她一步赶到了他身边,还趁机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想过要结婚生子,即便对象是你也一样。”孟欢儿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齐威看着她冰晶一样的杏眸,胸腔蓦地挨了一记闷拳。
“齐威,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泰丽雅在一旁喜孜孜地插话。
“闭嘴。”齐威失去耐性地低吼了一声。
泰丽雅红了眼眶,被吼出眼泪。“你会后悔的,最爱你的人是我。”说完边哭边跑着离开。
孟欢儿长发被海风吹得鼓鼓而起,她低笑出声,觉得一切荒谬得可以。
“一个太受欢迎的男人、一个认真的年轻美女、一个没血没泪的轻熟女,很适合演偶像剧之类的。”她指着泰丽雅的背影,认真地对他说道:“她跑得很慢,显然是等你去追她。”
“很遗憾,我脚裹着石膏,没本钱追她。”齐威慢慢走到她面前,目光根本没移开过她。
孟欢儿仍一迳地笑着,直到他握住她的下颚。
“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他下颚肌肉抽紧,黑眸厉然地瞪着她。
“我如果现在哭泣的话,未免太过矫情。毕竟我们之间来去匆匆,根本不该有这些的。你没忘记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吧!”她将长发拨到一边,懒洋洋地一耸肩并且继续笑着。
她知道自己演技极好,因为他看来像是想掐死她。
“留下来。”他说。
孟欢儿的呼吸戛然停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玩世不恭了,他怎么还有法子开口要她留下来?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他的神态那么专一,她知道自己是他眼里的唯一。
她可以轻易地想像出自己为他下厨、处理家务、爱他爱到不顾一切,就像她妈妈一样。她也可以很容易地想像她一日比一日更加爱他,爱到不可一日无他……
脑海里一张年轻男性脸孔飞过她脑海里,孟欢儿蓦打了个冷颤,只得用双臂抱紧自己,不让自己的颤抖太明显。
“留下来。”他看出她的脆弱,眼神霎时变得柔和了。
“我是正常的上班族,没有留下来的本钱。”她说。
“我不要再听这种搪塞的鬼话了!”齐威失去理智地大吼出声,指尖陷入她双肩之中。“如果你要的是一段分手不联络的关系,你不应该来的。”
“如果我知道你原本想认真,那么我就不会来的。”她强迫自己不客气地说道,即便她现在心痛到连膝盖都在颤抖。
“你会来的。”齐威怒目大睁地盯着她的眼。
他火炬般眼神揭开她心里没说出口的真相,她别开头,杏眸里的泪光却已潋滥。
“我为我无法抗拒欲望而道歉,也请你下次别再寄机票给我。”她哑声说道。
他粗暴地转过她的脸庞,用力吻住她那张总让他发怒的唇。
在他的唇压上她的那一刻,她的泪滑落脸庞。
她回应着他的吻,甚至比他更急切地索求着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你怎能总是这么残忍?”他额头抵住她的,激动地说道。
“残忍的人是你,你明知我的游戏规则,却还要逼哭我?”她耍着赖,硬是不愿意正面给予回应。
“你明知道我要的比游戏更多。”他吻着她的泪,不许它们蒸发,因为那是专属于他的。
“我给不起你要的东西,你该去找别人。”
她推他在一臂之外,一耸肩,长发迎风,轻盈姿态像蝴蝶。若不是脸上泪痕太明显,杏眸里的伤心还没褪去,她的戏演得其实还不差。
“你会逼疯我。”齐威低头又攫住她的唇。
“放心,我明天就走……”
齐威狠狠地将她的脸压进他胸膛里,硬是不让她把话说完。
一对银发外国夫妻手拉着手从他们面前走过,并给予和善地一笑。
孟欢儿注视着他们交握的双手,紧紧闭上眼,不去理会脑里那些想逼她走向齐威的威胁利诱。对他的情感总是太强烈,而她恐惧去试探自己喜欢的极限。
“我没打算要分手,我会再去找你的。”他的话是一种宣言,坚定地从她的发丝渗入她的心里。
“那你最好期待我那时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她说。
齐威一恼,微眯着眼,强压心头那头张牙舞爪的嫉妒野兽。他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拂着她颈间那颗迷人小痣。
“帮我一个忙。”他说。
“什么忙?”
“如果不答应,我保证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你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下星期都离不开这里。”他白牙闪闪地笑着,眼里威胁却更耀眼。
孟欢儿瞪着他刚毅脸庞,毫不怀疑他会有门路能办到。
“如果是与个人情感有关的要求,我就没法子同意。”她双臂交握在胸前,一副冷淡谈判姿态。
“这事与个人情感无关,纯粹是件麻烦事。”他注视着她的防备姿态,他眼色一冷,后退了一步。“你还记得我那栋房子吗?”
她点头。
“你愿意住到里头吗?”他问。
孟欢儿直接摇头。
“我有在世界各地置产的习惯,台湾这栋房子原本是要请大哥代我买下后再装潢布置一切。没想到他今年要到外地当客座教授半年,所以我希望你能住到我那里,负责装潢及一切必要监控,我会把钥匙寄到你公司,请室内设计师直接跟你联络……”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她打断他的话。
他锁住她的眼,沉声说道:“我只要你。”
孟欢儿慌乱地垂眸而下,不敢应声。
一旦住进那栋房子,就得和他继续牵扯。而他炯然目光也说明了,他的企图绝不仅止于要她看顾房子。
“你不怕我带我的男友回去?”她故意问道。
“你不会冒着想起我的风险,因为我们之间是与众不同的。”他自信地说道,已经清楚地觉察到当她觉得定投无路时,便会开始惹恼他的这套把戏了。
孟欢儿瞪着他眼里的得意,她板着脸,丝毫不掩饰她的怒气。
“同意吗?看守房子,或者是留在这里继续陪我?”他强势地命令道。
“我答应帮你看守房子,那我现在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吗?”她冷眸以对,转身大步离开。
“不行,因为你该收拾的人是我。”他拉住她的手臂,非常不客气地把他的重心全放到她身上。
她想甩开他,但一看到他打石膏的腿,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妥协。
“走吧。”他揽着她的腰,龟步般地前行着。
孟欢儿呼吸着他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回到台湾之后,便会再找一个男朋友,因为那似乎是唯一能让他却步的方法。
可是,她的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能让她如此眷恋。所以,她才会飞蛾扑火一样地来,然后又像龙卷风似地离开……
孟欢儿仰头看着他微乱黑发,突然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印了一吻。
“好痛……”她喃喃自语着,抚着被他新生胡渣刺痛的唇。
“痛死你。”他扣住她下颚,重重咬住她的唇。
“当心我踢断你另一条腿。”她故意玩笑式地说道,不想再有任何更深入的话题,只想记住短暂交会时的灿烂。
齐威没理会她的话,仍然执意吻到她呻吟出声,忘记了所有事情,只记得在他唇下要求着他的占有为止……
那一晚,他们彻夜未眠,一半时间在斗嘴,一半时间则在疯狂地缠绵。
隔天,她不许他送她到机场,坚持要单独离去。
齐威不再戳破她想撇清关系的无谓挣扎,因为她已经答应了住进他的房子。他们之间不会就此结束。
他认为只要有理由能让两人继续保持联络,他便有自信能够让这段关系发展到他想要的地步。
所以,他接下来会给她一些时间,在他的房子里想着他们的事,也会给自己一些时间去整顿投资及缓下流浪脚步。未来的事,大家走着瞧吧。
毕竟,他最擅长的事情,便是等候时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