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格丝笑了笑,打理好情绪再次步入内厅。
慕容新锦回首一望,正好看到姚格丝脸上的欢愉换成落寞时的那一瞬,愣了愣神。
韩酌察觉到,便伸手把她的脸拨回来,「看她干嘛?她难道比我好看?」
慕容新锦此时正处于低气压状态,她撇了撇嘴,「她当然好看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有多好看,你追求她时一定追得特别辛苦吧?」语气有点酸酸的。
韩酌毕竟是混迹花丛已久的人,不难听出她话里的意味,她或许只是无意识地这样说,无意要向他讨个说法,那再过些时日,她是否也会像普通女人一样,拿他以前的事翻旧帐?
韩酌眉毛往上一挑,轻佻地说:「小新锦,你这是在吃醋?」
他看她的目光有点戏谑的意味,「你还真入戏。」
一句话把慕容新锦说得脸色发白。
入戏?是啊,她真入戏,她以为他要她负责,就意味着他今后都会陪着她了吗?她以为他这段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就意味着她可以把他当成她的所有物般,问着他以往的事吗?
你还真入戏……他那时候说要她负责果然只是玩玩而已,他果然没有放下真心。
慕容新锦手上的动作有点仅硬,但还是继续切着那份没吃几口的牛排,其实她不饿,她只不过是不想静下来而已,只不过是不想被人发现她的手轻微有些颤抖而已。
慕容新锦沉默不语,没有正面响应韩酌的话,韩酌像是一击打在棉花上,软塌塌的没有任何回应。
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微微有点消退,脸色稍沉。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她响应他的话,应该不希望吧?以往他要是遇上其他女人问他这种问题,在步出这间餐厅之后,他就会立刻跟那女人说掰掰了,哪会跟她废话那么多,但是现在很明显,是他脱离了轨道,慕容新锦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韩酌推测出的结论是,他希望她响应他的话,希望她对他说些什么,他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到了,他怎么可能这么看不开。
韩酌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动作优雅。
他看了慕容新锦一眼,只见对座的人低眉顺眼地默默切着牛排,似乎一点也不像他这么烦恼,烦恼的人好像就只有他一个。
韩酌丢下餐巾,「这几天我有点忙,你自己先回家吧,你家里有打扫吧?床单要是脏了就买新的,别洗了。」
后半句一说完,他就想打自己的嘴,他干嘛要担心她洗床单会不会累?
慕容新锦心头一跳,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然后再也握不紧手里的刀叉,她也将刀叉放下,双手交握垂下,放在膝上紧紧捏着,「嗯。」
韩酌紧盯着慕容新锦的表情,见她眉头皱也没皱就答应了,他心里非常郁闷。
她竟然答应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现在的感觉很复杂,就像被自己一向欺负惯了的人反过来欺负一样。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顿饭吃得十分落寞,谁也没有心情再说一句话,离开前的几分钟,一直低着头的慕容新锦抬眸看了看韩酌,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互动。
慕容新锦心里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入戏了。
是夜,她独自一人回家,她自己的家。
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在这里过夜了,自从跟韩酌在一起以后,他每晚都需索得她直不起腰,更别说回家了,后来他家也渐渐出现她的东西,她也习惯在他kingsing的床上入眠,
习惯他有力的臂膀会抱着她,她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进入梦乡。
但这样的事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了吧,他们这样大约就算是分手了,慕容新锦笑着摇摇头,现在这样的年代,连分手都不需要明说,他刚才这么沉默,大概是为她留一点余地,收拾自己狼狈的背影吧。
慕容新锦静静地开门,钥匙哐当哐当的声音在无声的走廊上叮铃响起,就像伶仃的她,
那么孤单、那么寂寥,才一会没见他,她已经开始想念他的味道了。
走进卧室,她放软身子向后瘫在床上,一手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围得自己密不透风,她应该重新适应自己原来的生活了,一个人度过的夜,只盖她一个人的被子,一个人的温暖。
今天他跟她说他最近很忙,接着就会因此而很少联系她,甚至不联系她,然后他们便会不了了之,这就是不需要明说的分手,这就是他为她留的余地吧。
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但他对她不是真心的,那她有什么办法,难道她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追着他死缠烂打?还是说学言情小说女主角一样,离开男主角一段时间,让男主角无所适从,然后再重新追求她?
他们才交往没多久,还不到三个月,在这个时代连感情都是快餐的,别人可以早上在拉斯韦加斯结婚,晚上就在墨西哥离婚,也不过几个小时,她这上了两个多月床的感情算什么?
失恋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喜欢她就算了,她也不想多做什么努力,明知道没有可能,明知道多努力都不能如愿,不如趁还能割舍时放弃吧,她是傻,但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而此时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尽快入睡的慕容新锦根本不知道,就在她的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
韩酌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车窗降下的窗台上,静静地看着慕容新锦居住的公寓,妖孽般邪魅的脸上神情难辨。
想起刚刚,他的心情就没来由的糟糕。
在餐厅里,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她回家的,却在走出餐厅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后,因为没有看见她等他的身影,心情感到史无前例地恶劣。
她就不会等他一下,跟他说一声再见吗?还是说她想要他去追她?他才不要!
在餐厅门口停留了没几秒,他发动车子驶离餐厅,轻易地找到了马路对面不远处那个令他目光停留的身影,然后偷偷摸摸地跟着她,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送回家了。
在路上时,他看着慕容新锦走路的动作,幼稚地在心里偷笑,「谁教你气我,我就不让你坐车,你走回家吧。」幼稚得令人发笑。
手机蚤幕突然亮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了。
韩酌看了看屏幕,滑动接听键,接通了电话,「今晚这么闲,居然有空找我,喝两杯?」
「你都快被人登上杂志了,还有心情喝?」楚天澈没好气地说。
韩酌悠闲而无所谓的回应,「嗯,这么有趣?」
根本就听不出他有多想知道这件事,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
「那个女人也没逃过喔。」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轻松,「怎么样?要不要把它压下来?」
韩酌又往慕容新锦住的公寓看了一眼,「不用。」
楚天澈咋舌,「欺负得这么狠,不怕人家不要你,一声不吭就逃跑了?」
「就是要欺负她。」跑,她敢?不就是欺负她一下。
「人渣。」韩酌听得不痛不痒。
街灯昏黄的光线打在他黑色的车身上,黑得发亮的车身像是被镀了一层特殊金属。
挂了电话后,韩酌还是静静地坐在车里,没有开车离开,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思考要不要上楼敲门这个问题。
结果不知不觉,他在她家楼下坐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