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和成轩走得太近。”
“大少爷,华容明白您在担心什么,不过您放心,华容觉得二少爷和二夫人不一样,不会心存算计。”
裴成云冷冷一哼,“你和他是认识多久?竟然能了解这么深。”
“就您不理华容的那半年啊。”她老实回答。“二少爷读过很多书,确实很有学问,最近他教会我不少字呢。”
“你想学识字,这事不能来找我吗?”
“可是大少爷一直很忙啊。”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大少爷在忙什么,不过看他天天早出晚归,肯定很忙。“二少爷说他比较有空可以教我。”
“以后别去找他,晚上到我房里,我教你。”裴成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华容去见成轩,可既然不喜欢,他也不会违背自己。
“是,大少爷,可是华容不希望耽误您的时间。”
“你知道二少爷喜欢你吗?”
二少爷喜欢她?!宣华容连续摇三次头,这消息令她惊愕不已。
“大少爷,您肯定看错了,二少爷待我如妹,才不是喜欢我。”
不是吗?成轩看华容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注视女人的眼神,满是贪心与占有,他身为男人岂会不知,只是……裴成云目光锁住宣华容那张因为桂花酿而喝得心满意足的脸感到不解,成轩要什么女人会没有,怎会对她产生兴趣?华容是有几分姿色,却只是个婢女,娶了她有何用处?
“对了,大少爷,您也二十有三了,何时要娶妻?”真希望大少爷的妻子也是位好相处的主子。
“你希望我早点成亲?”
“是啊,要不然您身边都没有其他人陪,好像很寂寞的样子,要是将来华容离开了,大少爷还没有找到喜欢的妻子陪您一辈子,华容会替您担心。”她由衷期盼大少爷能获得幸福。
他真替自己找了个赤胆忠心的好仆人。
“世事没有绝对,喜欢也不代表一生一世。”府里已有个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
“大少爷,那肯定是因为您还没有等到那个人,华容相信这世上必定会有一人值得您守候,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
“你也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吗?”娘自杀身亡后,他始终一个人,谁也不信,直到这丫头无心闯进他的生命里。
“当然啊,如果将来我也遇上这么一个人,我一定不会背叛他,不会离开他,我要与他白头偕老一辈子。”
不会背叛,不离开──他想要的就是这种人。
“一辈子?”
“当然是一辈子。”她很专情的。
“那我会不会是你所等的这个人?”
“当然……”脑子想清楚这问句的意思后,宣华容思绪乍然中断,瞠目望着问她的人。“大少爷,您、您说什么?”
“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啊,大少爷对华容很好。”
“我要的不是主仆之间的喜欢,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喜欢。”他伸手牢牢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华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心跳得剧烈,是怎么回事?莫非她又生病了?
“大少爷,您、我、您……”
“华容,我很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非要你留在我身边不可,难道你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不值得信任,甚至连血缘关系也很淡薄,然而若是华容的话,他愿意试着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他,相信唯有她会站在他这边。
他对她没有爱情,但如果可以留住她,那么就算是利用爱情也无妨,他就是要华容死心塌地爱他,一辈子不会背叛他。
蜘蛛结网,等待猎物的耐心谁都不及,而他也会为她结一张情网,一点一滴地猎捕她,让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
情──真是全天下最不值一哂的东西。
宣华容眨了眨眼。
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喜……呃,她怎能对大少爷有非分之想?
“大少爷,别开华容玩笑了,您是主,我是仆,主与仆本有分际,华容绝对不会妄想飞上枝头。”怪了,没有喝酒,怎突然有种喝醉的感觉?
裴成云另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
“别对我说那些世俗的规范,我只问你要不要我?”
怎么这次问得更露骨了?“大少爷,您、您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我要你,你──要不要我?”
呃……事情怎会变得如此?
她本是希望安分守己度过这十年,然后包袱款款回家乡和娘团聚,一直以来,她也照着这个计划走,怎知会出了差错……等等,大少爷怎么在吻她的颈子?!
“华容、华容……你真香。”
必定是大少爷鼻子出错,她才刚跑腿回来,身上满是汗,怎会香?
“大少爷,您、您别亲我啦。”再亲下去,她肯定守不住自己的一颗心。
她左右手齐出马,终于让裴成云的脸稍微离开她的颈子。
“容儿,我只要你。”他说。
宣华容隐约听见一声碎裂──理智被击败,无力可回天,只能沉浸在裴成云所织出的密网之中,任由他带领至□的深处。
轻喘低吟回荡在房里,汗水交融,分不出彼此。他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胸口,他的手时而揉捏她的胸脯,时而抚摸她的长发,他的吻忽轻忽重,如雨纷纷落至她敏感的身子上,甚至还会啃咬她,留下红色印记。
“容儿、容儿……”
每一声低喊,直透她的心湖,卷起层层的浪花,淹没了她。当痛楚突然骤降,她疼得掉了眼泪,他心疼地抹去她的泪水。
一夜缠绵,是他活到现在最尽兴的放纵。
清醒后,宣华容不知如何面对裴成云,只好背对着他,蜷曲着身体。
“……还疼吗?”
她摇头。
“容儿,转过来。”她不肯动,他干脆动手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现在对我说你永远不会背叛我、不会离开我,我想听你亲口说。”
宣华容深深注视他的脸庞,轻声道:“大少爷,你看起来一副需要我保护的样子,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不会离开你,我会一辈子爱你。”
“喊我成云。”
“……成云。”她怯怯地喊。
“乖,我们成亲吧!”
她是他的,谁都不许觊觎。
喝醉的裴成云很多话。
可惜昨晚只说到她生病为止,之后就睡着了,虽然没听完有点遗憾,不过可以确定他们确实很甜蜜,这样便已足够。
“唔……”
“头很痛是不是?谁教你要喝那么多,不过托你喝醉的福,昨晚我有问你必答,你什么都跟我说了。”以后若想再知道什么事,她便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一剑命中他的弱点,裴成云宿醉的脑袋立刻清醒过来。“我说了什么?”一时高兴,他竟多贪了几杯误事,该死!
“原来你是裴府的大少爷,大少爷的身分很好啊,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有说这些吗?”
“不只,还有很多,但你放心,我没有问你最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又是如何喜欢上彼此,可你只说到我生病你不眠不休照顾我那一段,不过现在请先回答我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是裴大少爷的身分,莫非是怕我想侵占你的财产?”易琴瑟打趣问道。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想要什么随你拿,我不说是因为……”他不说是怕刺激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只是习惯性的自保而已。”
“以后别再骗我,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好受,而且为什么我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也说你是裴府的管事,难道……”她质疑的目光朝他射去。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裴成云坦承自己收买的恶行。“你还听见我说了什么吗?”
易琴瑟摇摇头。“没有,怎么了吗?”喝醉的裴成云确实有问必答,不过醉话也占了一大半,有些话还要费心思考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没事。”幸好他真的醉了,才没有说出不该说的。
“在我生病之后又发生什么事情?”
“容儿,天亮了,我们该起程,难道你不想要绣线?”
“绣线当然要!不然在路上你再说给我听好了。”该听的还是要听。
有马车固然方便,不过上山的路狭窄马车不能上去,最后由裴成云牵着马载着易琴瑟上山。
“你要不要坐上来?”
“不用,我想替你牵马,而且这样马也不会太累,可以走远一点。不必替我担心,这点山路对我不成问题。”
“对了,我们婚后的日子又是如何?”朝着目的地前进,但他也没忘记该问的事情。
“很甜蜜,你待我真心,每每总是为我着想,我们十分恩爱,所有人都相当羡慕。”
“那就好。”这足以证明他们确实深爱过,知道这点她便满意了。“老爷、二夫人和二少爷都还好吗?”昨晚裴成云说出这些人,她对他们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顺口问问。
“他们都很好。”他轻描淡写。
“要不要等唐老爷的绣品完成后,我们回裴府几天呢?”为人媳妇失踪五年,当然要回去请罪。
“我想还是等明年初春要送入宫的绣品完成后,你的时间才比较充裕吧?”
“也对,每次要送绣品入宫的前几个月,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无奈对方是皇帝,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只好乖乖照办。”
“你尽管忙绣坊的事情,其他的我都会帮你。”
“若是你推荐的绣线真的很好,我希望也能用在要送入宫中的绣品。为了这次的绣品,我构思半年,想绣市井的生活图,万一皇帝真有空闲欣赏我们的绣品,应该就能体会到我们一些百姓是怎么生活,你认为如何?”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
“唉,你真的会宠坏我。”有这种事事顺着自己的丈夫,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你就放心让我宠坏你吧。”
行至半途,山路更为狭窄,马不好走,裴成云便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牵着易琴瑟往前走,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山顶,一间木屋矗立眼前。
似是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屋里的人缓缓走出来,那是一名身穿布衣的姑娘,她长得美若天仙,白皙的脸蛋透着如仙灵般的气质,连易琴瑟也看得痴迷。
裴成云注意到她的异状,连忙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好不容易才拉回她的着迷的目光。
“专心点!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妻子对另一名女子露出着迷的表情,他内心很复杂。
仙子般的姑娘双手抱胸,浅浅勾唇,易琴瑟终于体会何谓“一笑倾城”,哪知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让她惊愕不已──
“混蛋!你带个女人上山是想找我挑衅吗?”那姑娘双手扠腰,一副要泼妇骂街的模样。
咦?这种近乎粗鲁的话语怎会自她的嘴里吐出?!像她这种仙子般的姑娘,应该如同大家闺秀那样亲切、懂礼、有教养,怎、怎会是如此?
“我……”
“裴成云,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将我拐上山这是要我学习当妻子的规矩,结果除了上回叫我去帮你偷什么‘七味香子’以外,你从没来看我一次!现在随便带个女人上山就想打发我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娶我,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她绝对说到做到。
连霸王硬上弓也用上,易琴瑟简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