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立大学内,冷晴灿笑眯眯地伸手向好友王晓蓝展示指上的戒指,那是一颗红宝石,旁边还镶上碎钻。
王晓蓝非常震惊,“哇……你怎么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冷晴灿跛跛地耸耸肩坐在椅子上,她妩媚的交叉双腿拢拢长发,“你该不会以为只有我姐能钓到那样有钱的凯子吧?我只是不愿意应付那些狂蜂浪蝶而已,别说十万元的香奈儿,就算是几百万元的跑车也会有一大堆男人抢着要买给我。”她骄傲的抬起下巴讲得好不得意。
王晓蓝皱皱眉头,“不会吧,是谁啊?对你这么好。”
冷晴灿倾身在王晓蓝耳畔低声说了一个名字,王晓蓝摔然睁大眼眸,“教授?”
冷晴灿愉悦的欣赏着红宝石的亮度:“没错,就是陈教授——陈浩,他其实已经追我很久了。以前,我都不收他的礼物,现在我想通了,他既然要送我,那么我收下又有什么。”
王晓蓝不安地拉拉冷晴灿的衣袖,“阿灿,你别被冲昏头了好不好。那老教授是出了名的大色狼,听说他还曾经搞大了一位女学生的肚子,谁都知道私底下的他行为非常猥亵、下流、无耻。拜托你,你干嘛跟他扯上关系,他都已经四十几岁,可以当你老爸了。”她甚至怀疑那老男人是个变态!
冷晴灿瞄她一眼,“我看你是嫉妒我吧!我只是收他的戒指,可没说要当他的女朋友。”
王晓蓝打鼻子里哼气,“哼!你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男人都认为你要当他的马子了。你以为你拿了他的东西,他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冷晴灿不以为然的靠进椅背,“我就只是跟他玩玩而已,根本就不会当他女朋友,更不会让他尝到什么甜头。更何况我都说了,我收了戒指可不代表要当他女朋友,他也亲口答应。是他自己要送我的,这有什么关系,不拿白不拿。看吧,这个红宝石戒指多漂亮啊,至少要十几万吧?”
王晓蓝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老天,拜托你,你怎么还那么幼稚。我是你好朋友才这样劝你,快把宝石还给人家。”天下岂有白吃的午餐!那个陈浩在打什么鬼主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冷晴灿赶紧将戴了戒指的手指藏在双掌里,“我干嘛还啊!这已经是我的了哦!我姐就可以收人家送的香奈儿洋装,我就不能收人家送的红宝石,这什么跟什么啊?况且,我还是个大学生,而且比她漂亮。”她好强道。
王晓蓝摇摇头,“但是至少你姐姐那个男朋友看起来还像个正常男人,那这个教授呢,之前学校就已经想要开除他了,他素行不良又是出了名的大色狼,你跟他在一起肯定吃亏、没好下场,你不听我的话将东西还给他,早晚你就知道教训。”
“哎呀,你真烦,念念念,念什么,都快要跟我老姐一样了。”冷晴灿虽然明白王晓蓝说得有道理,可是望着那只光彩夺目的红宝石,她实在舍不得退还,“应该没关系吧?只是个戒指,他不会那么小气的,你就别再唆了,大不了往后他送我什么,我都不拿就是了。”
王晓蓝冷笑几声,决定放弃再劝冷晴灿。看样子就算她说破了嘴,她也听不入耳。看来得让她自己尝尝苦头才会明白这道理,到时候出了事别哭着来求她就好了。
或许是基于那夜对冷纹静狂妄的态度让他感到内疚,所以欧阳浩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她加倍呵护宠爱。
冷纹静深刻的记得,施绮艳来的那天夜里,她辗转反侧,啜泣了一夜,始终未能成眠,一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疲倦的合上双眼。她的眼睛哭肿了,声音也变得沙哑,她蒙着头在被单里痛哭;她憎恨自己为了金钱不得不折腰。
然而冷纹静却不知道,那夜她伤心的啜泣声,虽然极力的隐藏住,但她微微颤抖的背脊却无声的鞭打着欧阳浩天的心。
她的眼泪令欧阳浩天内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一秒可以对她温柔,下一秒却对她说出那样残酷的话。她哭泣时他其实已经后悔,他明了冷纹静绝对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因此他更加懊恼自己对她残酷的言语,他肯定自己伤了她的心。
一早,冷纹静醒来时,她坐在床上整整呆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坐在满是玫瑰花的房间;床畔有一大束一大束的粉红玫瑰,地毯上沿着墙摆满了紫玫瑰,甚至靠近窗口的黑色大书桌上也搁满了一束又一束的红玫瑰。
凉风从敞开的窗口徐徐吹来,日光温暖的洒进房内,扑鼻的满是玫瑰的芳香。冷纹静不敢相信自己竟置身在花海里,多到她甚至连下床走路都不容易。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套上雪白的睡袍,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心底满是疑问。
是他送的吗?不可能,昨晚他对她是那样的冷漠和残酷,怎么可能一早却送了整个房间的玫瑰?
冷纹静蹙起眉头,那么这些玫瑰又是从哪来的?
或者等会儿又有其他的女人要来找他,他刻意布置的?
正在她充满因惑的时候,房门外稳健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欧阳浩天走了直来,他赤裸着上半身,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合身的剪裁令他原本就结实的身躯更显健硕。
老天,他真是好看,她不由得在心中如此赞美。
他的头发微湿,显然是刚洗过澡,他随意的将那间长发札在颈后,钢铁般的胸膛、结实的小腹找不到一丝的赘肉,强健的身看不出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他漫不经心用修长的脚挪开地上的玫瑰步向床畔,黑眸带着温柔的笑意,停在床边,一双眸炯炯有神的俯视着冷纹静,他心疼的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心头感到自责。
他俯身轻易的一把抱起她,双臂将她纤瘦的身子打横困在胸前,她的头因此顶在他的下巴下。
她害羞得嫣红两颊,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透露出的炙热气息像温暖的日光,笼罩住她,她鼻息间是他身上传来的清爽体味。
“这些玫瑰……”
她正想问他这些玫瑰是怎么回事,欧阳浩天已经主动接了话:“你喜欢吗?”他温柔的收紧手臂,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
冷纹静诧异的瞪大眼睛,透露出一股纯真的气息,引得他发笑。
冷纹静惊骇地说道:“这些全是给我的?”
他和她四目交接,嘴中吐出的温热气息抚过她的脸颊。他语带轻松的说:“不然呢?”
冷纹静认真的环顾房间,然后下了一个可笑的结论。“真可惜……”
“可惜?”欧阳浩天扬眉,不解的瞪着她,“可惜什么?”
冷纹静实际又坦白地回答:“这些花肯定要花不少钱,至少上万吧!可是花一天就凋谢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还不如拿去买些实际的东西。”她毫不浪漫的论调来自于她刻苦的生活。
欧阳浩天以为他应该要生气,然而冷纹静坦白又认真的语气却令他发笑,“你知道吗,当男人送你这么昂贵的东西时,他希望听到的绝对不会是你这个回答。”
他的笑容令拘谨的冷纹静也跟着轻松起来,她突然一反常态活泼地和他反驳:“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觉得很可惜、就算我觉得不喜欢,也要虚伪地笑眯眯地说我很高兴罗?难道真的有人会认为这些花和现金比起来更可爱吗?
买这些花的钱很可能就是我一个月的薪水,天啊,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宁愿你送我一个月的薪水让我不用去上班,放我一个月的大假,也不要这一天就凋谢的玫瑰花。”
欧阳浩天纵身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冷纹静真是太可爱了。“我不可能放你大假的二他笑着告诉冷纹静:“你忘了这一个月你早就失去自由了。”
这本来是他一个玩笑话,然而他却瞥见了她霎时黯然的表情,于是他抱着她走出房门,一路将她抱到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订制的大理石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早餐,就像电影里头那些达官贵人早上所吃的一样丰富;精致的面包摆满一桌,盘子上的烤培根泛着晶亮的油光让人看了食指大动,还有煎好的牛肉饼、卤牛肉薄片、蟹肉汤、炸薯片,甚至还有奶油松饼、冰淇淋……等等。
冷纹静光看就饱了,老天,他是把整个餐厅的菜都搬过来了吗?
她仰头看看墙上的钟,早上十点到哪去弄来这么一大桌的食物?她扬起眉毛再次诧异地瞪着他,“这么多食物从哪儿弄来的?我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早餐店可以做出这样高级的菜色。”
欧阳浩天微笑的俯视她,“我必须说,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不论你住在哪里。”
冷纹静不以为然的轻声驳斥:“钱不能买到所有的东西。”
至少买不到尊严,她沉默地加上这一句。她数了一下桌上有几道菜,跟着抬头认真地问他:“这一大桌的早餐花了多少钱?”
欧阳浩天笑起来,帮她倒了一杯柳橙汁,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接下来你该不会是要数落我早餐吃光就没了,与其花那么多钱,不如实际的放你几天假,是吧?”
他的幽默令冷纹静忍俊不住。
她的笑靥像绽开的百合。他愿意花好几倍的钱来买她的笑容;只因她的笑容带着一抹纯真和诚挚,那是时下的女子脸上找不到的。她很少笑,但每一次笑都有一种独特脱俗的美丽撼动他的心。
欧阳浩天不懂,怎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冷纹静是这么美,她坐在那里像个纯洁的天使。宽松的白色睡袍,领口隐约透露她诱人的浑圆,长发松散地披在她的肩侧,未施脂粉的她看来清新可人。
欧阳浩天情不自禁隔着桌子俯身亲吻她,那是一个温柔亲切的吻,让冷纹静来不及回避。
今早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报以微笑。
欧阳浩天主动帮她切了一块牛肉饼,然后漫不经心地问她:“今天是假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冷纹静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用叉子拨着那块牛肉饼,思索了一会儿,“真奇怪……”
他轻声道:“奇怪什么?”
冷纹静皱皱眉头,“我记得你昨夜才说,你花钱买了我一个月,不想理会我的任何情绪和脾气。但是现在你又来问我想要去哪、想要做什么?欧阳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矛盾吗?”
“欧阳先生不觉得他的行为矛盾。”他玩笑性地哈哈大笑,并且意外的加上一句:“假如每一个早晨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陪伴,那么我相信,世界会更美好,我的身体与修养肯定会健康许多。”
冷纹静也忍不住笑了,她的心不知何故因他的话而怦怦跳了起来。“你这是在赞美我吗?”她不大确定他是不是在讽刺她。
“是的,我是在赞美你。”他落落大方的地承认,又帮她夹了一些炒蛋,“我想你应该多吃一点,不论什么时候看见你,你的脸色永远这么苍白。”
冷纹静的心情大好,禁不住顽皮起来,“那全拜我有一个刻薄上司的缘故。”
欧阳浩天笑得更大声了,“那么我应该好好补偿你,我知道有一个可以让你脸色不要这么苍白的办法。”
冷纹静好奇地扬起眉倾声问:“什么办法?”
欧阳浩天站了起来俯低身子,大手捧起冷纹静的脸,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她感到心跳飞快;每当他靠近她,她就会变得呼吸困难。
欧阳浩天俯低脸,伸舌舔舐她柔软如玫瑰花般的唇瓣。
他缠住她想逃的舌,她惊讶地想拒绝他的入侵。
欧阳浩天却按住她双肩,将她整个人从沙发提起,他的大手探入睡袍,爱抚她光滑柔软的胸脯。
冷纹静不由得震惊的张开嘴,他乘机将舌头伸入和她的交缠。她张开唇瓣降服于他的攻城掠地,他指尖在她已然尖挺的蓓蕾上轻划,引发她体内一股甜蜜的战栗和恍惚的快感。
冷纹静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嘤咛,身子不禁瘫软在他的手臂上,他伸手握住她的颈背,拉她离开沙发靠到他身上。他的唇重新覆上她,封住她一切言语。他高大的身躯令冷纹静不得不提起上身攀附他,那火热的吻令她呼吸困难。
她的身体禁不住他的挑逗而发烫,终于在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
冷纹静仰起头,睁着迷的双眼凝视着欧阳浩天,他眼里的温柔吸引她全部的注意。
欧阳浩天轻拍她发烫的脸颊一笑,“这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他得意的宣布。
冷纹静害羞又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试图将睡袍拢紧。
欧阳浩天将她亲密地拉到他腿上坐下,用叉子插了一块牛肉卷,一口一口地喂她,他温柔的态度和带着占有欲的手臂紧紧环住她,令她忘了反抗。
她在他怀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然而他阳刚的男性气息却又矛盾的令她感到安心,于是她渐渐放松她僵硬的身体,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间,享受他的温柔体贴。
愉悦的早餐就在轻松的气氛结束,欧阳浩天开着跑车载冷纹静到台北东区一家意大利品牌的眼镜行,配了一副带点复古风味细边的红色眼镜,顺道再配了一副隐形眼镜:镜片是正流行的翠绿色。
戴上了隐形眼镜,那微微泛着绿光的眼瞳衬上冷纹静白皙的面容,令得她整个人亮了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冷纹静讶异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开始发现自己原来也是美丽的。
欧阳浩天显然非常满意,他亲了一下冷纹静的面颊,看也不看那昂贵的价钱就签了帐单。之后又拉着冷纹静到对街的发廊,请他熟悉的名发型设计师帮她剪了一个羽毛剪,很快地她那一头长发瞬间蓬松轻飘的如云朵一般技在她肩后。
欧阳浩天满意地凝视镜中的她,随即他低头与设计师交谈一番。
冷纹静一听设计师决定将她一头长发染成红色,她抗议的皱起眉。“等等,我又不是外国人,干嘛要我染头发?”她的理由显然相当没说服力,她瞠怒地看着欧阳浩天与那名女设计师彼此相视大笑。
那女设计师好笑地凝视着冷纹静,摸摸她的头发:“中国人不一定就注定得留黑头发,况且染发是现在流行的趋势,你的皮肤非常白,衬上红色的头发可以让你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显眼,难道你不想变漂亮吗?”
冷纹静搁在裙上的手紧握,“我习惯我头发原来的颜色,它本该就是黑色的,我不想改变……”
那女设计师笑了一声,然后双手擦腰偏头凝视着欧阳浩天等待他的指示。
欧阳浩天身子往前倾,双手按在冷纹静的双肩温柔哄道:“相信我,染了红发的你一定比现在更漂亮。”
“我不是不相信你……”冷纹静拧起眉,抿起嘴,有点顽固地回答:“我只是不喜欢改变,你已经改变我太多了。你瞧瞧……”冷纹静指了指镜中的眼睛,“我的眼睛都变成绿色了呢。”
欧阳浩天听了哈哈大笑,“既然你的眼睛都变成了绿色,那么你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很显然的,欧阳浩天比冷纹静更执拗。她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妥协,谁教这个月她的人已属于他。
染过头发以后,冷纹静简直对自己陌生极了。镜中的那个女人她已经快要不认识了,红色的头发、淡绿色的眼瞳,全身的名牌服饰。
她穿了一件紧身的蓝色衬衫,还有一件极合身的黑色开只长裙,足蹬一双欧阳浩天选的红色高跟鞋,她的嘴唇擦的是欧阳浩天指定的粉红色,而她的睫毛是紫色的。
然奇怪的是,这种种怪异的改变加诸在冷纹静身上竟然相当的合衬。
在他心中,冷纹静是一个可塑性极高的女人。此刻的冷纹静,她瘦削的身形和精致的五官反而更具有特色和个性。她虽然不是很艳丽,然而在适当的打扮过后,她肯定是最出色的。
他欢喜而骄傲地握住冷纹静的手,付了帐后带她离开发廊。
在街上,路人都忍不住要对冷纹静多看一眼,有些人在冷纹静身边指指点点的,好奇地谈论她是打哪来的模特儿。
冷纹静一向孤僻,在许多人的目光下她显得拘谨,有些微的不自在。
欧阳浩天察觉到她的拘束,他握住她的手鼓励地笑道:“显然你的美已经掳获了大家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让我的背脊发毛……”冷纹静坦言。
欧阳浩天揉揉她瘦削的肩,“相信我,挺起你的胸膛,过去你太忽视自己的美丽,我定要让你成为最美的女人。你看你现在,漂亮得挑不出丝毫的瑕疵,我敢打赌,明天你这身打扮到公司上班一定会吓坏我所有的员工。”
冷纹静苦涩地一笑,心想她根本就不可能穿这身打扮上班。然而不可否认的,跟随着欧阳浩天稳健、充满自信的步伐,她在那些赞赏的眼光之下逐渐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地微微虚荣,轻飘飘了起来。
也许在她心底的深处是渴望被人肯定的,又或者在她含蓄的少女时光里也是期待被注意的。只是当她青涩的十八年华时,失去双亲的伤痛取代了她喜蔻年华的欢笑;再加上一段她始终不愿告人的暗恋情史,更使她逐步地封闭了自己。
然而此刻在欧阳浩天占有性的宠爱之下,她仿佛有了倚靠。对于自己那些原则她也不再那么的坚持。
这算不算是一种堕落?原来名牌的衣服真能衬出她的身形,昂贵的高跟鞋可以让她站得又挺又舒适,而名家设计的发型和精致的配饰原来真的可以让她变得更出色。
冷纹静感觉自己有些迷失了,她不自觉地握紧欧阳浩天的手,她发现自己想要得更多更多。她希望自己和欧阳浩天的关系不再只是一个月,然而她随即又被自己这个贪心的念头给怔住。她停住步伐,莫非她已经迷失了自己?连她自己都在践踏自己的自尊了。
欧阳浩天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冷纹静摇摇头。
突然,前方有人高喊着欧阳浩天的名字,循声望去,一名身材丰腴身着牛仔裤的女孩笑嘻嘻地往欧阳浩天冲过来,并亲密地揽住欧阳浩天的手臂。
她亲密又熟稔的举止,令冷纹静心底颇不是滋味,一股酸意涌上,她于是抽开被欧阳浩天握住的手;然而随即她发觉自己非常愚蠢,因为她听见欧阳浩天喊那个女孩妹妹。
“妹,你今天不用上班啊?”随即欧阳浩天向妹妹介绍冷纹静,“纹静,这是我妹妹,欧阳惠。她非常的鸡婆多事,你们认识认识就好。”
欧阳惠哈哈大笑推了哥哥一把,“神经。”她亲切地朝冷纹静猛笑还拉住她的手臂兴奋地嚷嚷:“哎呀,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啊?我从没见哥哥身边有这么有气质的女人,你好漂亮喔,是我见过哥哥身边最美丽的女伴。”
她真诚的赞美令冷纹静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含蓄地朝欧阳惠点点头,“我是……”他的秘书,正要说出口倒被打断。
欧阳惠抢白:“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对不对?”欧阳惠自行下了定语,她被欧阳浩天瞪了一眼。
然而欧阳浩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总不能说她是他买下短期的女伴吧?
冷纹静尴尬的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儿。
欧阳惠拉着冷纹静往人行道旁的红色敞篷车走去,她自顾自地兴奋道:“走走走,晚上跟我们一起用餐。”
欧阳浩天连忙拉住妹妹的手臂:“妹,你干嘛?我们下午有自己的计划。”
欧阳惠扯开嗓门不高兴地嚷嚷:“哥,你别扫兴了好不好。你说你有多久没回家了?爸妈都快被你这不肖子气死了,整天只知道忙着工作。瞧瞧,现在居然带着女朋友逛街轧马路,我看今天的晚餐你是非到不可了,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是爸妈结婚纪念日吧?”
“是吗?是今天吗?”欧阳浩天拧起眉,“我还真的忘了。”
“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你压根儿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压根儿忘了要买礼物。不过,这顿饭你是非得回去吃不可了,而且要带着漂亮的女朋友一起去。”
冷纹静暗暗向欧阳浩天使眼色,她最怕这种的场合了。
然欧阳浩天却被妹妹逼得无话可说,只好耸耸肩回说:“好吧,我带她回去就是。但你可得答应我不准乱说话,也不准吵人家。”
欧阳惠笑眯眯地用手肘撞了撞冷纹静,她开朗地笑道:“我才不会吵她呢,我不过是会缠着她与她聊天而已。”她朝冷纹静用力地眨眨眼睛。
冷纹静被她亲切的态度逗得发笑,然后她被欧阳惠坚持而执拗地硬是推上敞篷车。
她对哥哥命令:“现在请你载我们两位女士前往你那几百年没回去过的老家吧。”
欧阳浩天瞪她一眼,上车发动引擎,“你啊,都二十几岁了还那么孩子气,说话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神经兮兮的。”
“是是是。”欧阳惠笑眯眯地,“啊,能被大哥叨念,真是好幸福啊!”她夸张的往后倒向座椅,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欧阳浩天真拿她没辙。
一回到位于天母的欧阳家,冷纹静还以为会看到一栋比欧阳浩天的住宅还大的别墅,然而她只看到温馨的小公寓,一见到这白色的小公寓,她便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欧阳浩天领她进门,他的父母已经兴奋的出来迎接他们。
“唷,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宝贝儿子吹回家里来了。”欧阳浩天的母亲笑眯眯地调侃起儿子,极热情地拉住冷纹静的手,“欢迎欢迎,浩天好久没带女伴回家了,你今天一定要留在这儿尝尝我这欧巴桑的厨艺。”
欧阳惠嚷嚷:“妈,怎么说白自己是欧巴桑呢?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年轻的。”她谄媚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欧阳浩天的父亲看来是位极有内涵的长者,他一头白发并没刻意想染黑它,削瘦却精干的身躯还是直挺挺的。他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镜框眯起眼睛凝视着冷纹静,打量了半晌,“嗯。”点点头。
众人瞪着欧阳父,而欧阳浩天却一副好笑的模样。
欧阳惠则是拍拍她父亲的肩膀。“爸,你这一声嗯是代表很满意。”
他又嗯了一次,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
一会儿,一家人热闹地聊起天来,气氛顿时变得和谐。
冷纹静被欧阳惠拉去参观房间,她一间间地为她介绍。带她去看欧阳浩天以前住的地方,推开房门,冷纹静好奇地跟进那不到十坪的房间。
房间收拾的相当整齐干净,家具摆在地上很符合欧阳浩天简单利落的性,深色系的装潢,紧闭的窗户显示主人不常回来。
灰色的柜子上摆着一只相框,冷纹静好奇地走近相框一看,那时的欧阳浩天还是个学生的模样,蓄着短发,眉眼显得十分开朗,他笑着搂着一位长相十分清秀如娃娃般精致的女孩,那女孩有着和她一般白皙的肌肤;艳阳下那女孩娇小玲珑的身躯靠在欧阳浩天怀里,笑得相当开心,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冷纹静看得出神了,心底满是疑问,她深信这个女孩对欧阳浩天而言绝对是别具意义的。
欧阳惠踱近她身旁,也陪着她盯着那只相框,欧阳惠摇摇头,“可惜。”
冷纹静转而问欧阳惠:“可惜什么?”
欧阳惠指了指相框里的女孩,“彤茉莉啊,真是太可惜了。”
彤茉莉?
欧阳惠往下说:“她跟我哥是一块儿长大的,可惜快二十岁那一年被诊断出有血癌,瘦得跟竹竿一般,之后就病逝了。我哥有好长一段时间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谁也不理,还一个人出国流浪了三年才从美国回来。”
冷纹静一听心中凉了半截,原来如此,她突然同情起欧阳浩天,怪不得他吝于付出他的感情。曾经对一个女孩用情那么深,又遭逢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欧阳浩天哪里还有精力再去爱另一个女人呢?
欧阳惠淡淡的露出笑意:“不过……我看今天哥哥跟你在一起的模样好像又回到了他从前的神态,我想,我哥肯定是很喜欢你的。”
冷纹静尴尬地摇摇头,“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你哥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没想到欧阳惠慧黠地笑了,眼睛一亮。“当然,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的女朋友,我老哥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交女朋友了。不过,我敢肯定,如果我想要一位嫂嫂,那么我希望她是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她亲切地握住冷纹静的手,“也许,终会有一个女人可以取代彤茉莉,让我哥哥再次恋爱,也许那个女人会是你。”
冷纹静觉得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其实她和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两样,若不是为了金钱,她又怎么会与欧阳浩天凑在一块儿。
一会儿,欧阳浩天的母亲上来喊她们到楼下喝茶,于是她们双双下楼。
冷纹静愉悦地参与他们的家庭聚会,听着他们一家人互相数落对方的糗事,那种亲密的感情浓得化不开,气氛轻松愉快而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庭的欢乐气氛。
她微笑的静静坐在一旁凝视着他们,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她家也是这样;她和妹妹每到夜晚的时候都会与爸妈聚在一起用餐,一家人和乐融融,可惜一场车祸夺去了一切。
冷纹静羡慕的看着他们取笑彼此的糗事,她含笑的加入了他们的话题,时间就在这热闹的气氛里流逝。
用餐后,欧阳浩天及冷纹静双双告辞,欧阳惠迭他们到门口才依依不舍揽着冷纹静的手说再见。
她那张圆圆的脸上满是期待,她对冷纹静说:“纹静姐,你下次一定还要再来哦,我很希望能再看到你。”说着,她还对她哥哥眨了眨眼睛:“哥,你可不要欺侮人家!”
欧阳浩天手放口袋里瞪了妹妹一记,“你管好你自己就好。”说着,他带冷纹静离开,步向一旁的跑车驶回阳明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