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蝶在银杏的服侍下,点朱唇、画翠眉,一身滚锦貂毛披风抵御北方的寒气,也烘托出她本身的锦贵之气。
“可以了。”咏蝶举手示意,制止银杏接下来的动作。而银杏手捧一盒价值连城的首饰,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咏蝶身后,欲言又止。
只见光滑镜面反映出绝美的盛装女子,而镜中人却冷着眉目,犹如戴上打不破的面具。
“夫人,王爷交代过银杏……”
“今晚有谁会出席?”咏蝶打断银杏的话。
“回夫人的话,应该只有王爷和您。”银杏垂下眼,谨慎地回答。
“是吗——”咏蝶幽幽地回应,心底泛开苦涩。
两个人的中秋月色,似乎太亲密了——
以往每年的此时,她都和父亲及春雪一起度过,想不到今年她却在京城,陪伴在掳获她的男人身边,无法离开。
原以为,她能早一点回到杭州,毕竟已经过两个月,早就超过他对女人厌倦的期限了……
“夫人——”银杏轻声唤回咏蝶的漫思,手仍捧着精致的盒子,更靠近咏蝶一些,期盼她能回心转意。
咏蝶从镜中扫过银杏,微微摇头,手扶镜沿站起身。
“可是……”银杏犹豫的望了盒中一眼,再移向全身毫无珠宝银饰的咏蝶。
“退下。”咏蝶回身面对银杏,尊贵的气势让人不容置疑。
“是。”银杏低身行礼,默默地推开房门,却见高大魁梧的颜劲站在门口,黝黑脸庞有着一贯的亲切笑意。
“蝶夫人可以走了吗?”目光越过银杏,打量冰冷漠色的咏蝶。她美得让任何男人移不开眼。
“已经好了。”银杏赶紧回话,她没想到王爷会派颜劲来迎接,微微的异色闪过清秀的脸庞,迅速地让人察觉不出。
颜劲皱起粗黑的浓眉看向小丫鬟。他长得很吓人吗?为何每次她看见他,就会有这种下意识的惊慌反应。
颜劲拉开两扇房门,对咏蝶比个请的手势,不理会犹自呆站的丫鬟,护送咏蝶离开房间。
“蝶夫人,在王府过得还习惯吗?”在单独的相处中,颜劲关心地问了一句。
“以小妾的身分而言,我的确过得愈来愈习惯了。”咏蝶向颜劲投上一眼,淡然道。“多谢你的关心。”
尴尬立刻罩上黝黑的肌肤,颜劲不折不扣碰上一个软钉子。
秦姑娘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心甘情愿献身,她等于是被王爷强掳回来当他的女人。
“其实跟在王爷身旁多年,我尚未见过王爷对哪一位女子如此执着,蝶夫人是最特别的一位。”颜劲尽力想劝咏蝶。能当上王爷唯一的宠妾,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只要她能柔顺一笑,日子一定更加好过。
“我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吗?或许这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咏蝶侧着精致的脸庞,神色冷淡。“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如此想才好?”
对早晚会被厌腻抛弃的情况,她觉得没必要去计较受宠的时间长短,反正终会有另一个女人代替她。
“反抗并不能改变王爷想要您的事实。如果您不能在这里找到立足之地,天地之大,恐怕将再也找不到安稳的栖身处。更何况王爷对您已是万般的优渥,您没有理由再拒绝王爷了。”颜劲带着责难的眼神紧顶盯着咏蝶。他看得出王爷对她的好,为何她仍旧不领情,不懂得适时的软化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再不识相点,接下来就有苦头吃了?”咏蝶容颜布上寒霜。
自小培育出来的贵气,容不得下面的人当场指责她,更容不下其他人肆无忌惮的讨论她的感情。
剪不断理还乱之际,别人有何资格告诉她该如何做?她才是真正受苦的人呀。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属下想认真问您一句话——”颜劲抬起头,目光炯炯地逼视冷若冰霜的绝美女子。
“您摸着自己的心,敢说您对王爷一点爱慕之意也没有?敢发誓没有私下期盼过王爷对您的眷宠?敢发誓您抗拒王爷,不是为了想引起他的注意力?”
他的逼问一字一句敲进咏蝶的心中,击得她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一张俏脸在霎时间苍白若雪。
没有!她绝对没有这种卑劣的意图,她绝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屈服在刑天刚的邪魅下!咏蝶想将这几句话狠狠地丢回那张黑脸上,可是微启的樱唇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难道就在他野蛮的掠夺她的身子时,连带的也将自己的心交给他,只不过固执的她不肯正视自己的软弱,故意以疏离的漠色划出安全的距离?
还是如颜劲所说的,她抗拒是想引起刑天刚更浓厚的征服欲望,让他的目光无法移向别的女人,只专注停留在她身上?
难道自己真的输在一个没有真心的邪魅男子上?
不!他曾经说过,她只是他的玩物呀,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一点!
咏蝶猛然摇头,不,她不可能爱上带给她屈辱的男子。
“如果您没有动心,为何不敢反驳我的话?”
“我——”咏蝶张口欲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张出色英挺的俊脸,立刻阻止了她即将冲出口的否认。
自从他回来后,往往是带着温柔、宠溺、多情,令人心跳的邪气对待她,甚至在彼此有摩擦时,他总用深吻堵住她的冷言,让她忘记一切的抗拒。
她会想他,会偷偷地搜寻俊挺不凡的身影;她体会他在不经意中流露出的深情,默默地沉醉在他温柔的对待中,而变得太过于温驯。
“承认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颜劲带着明了的眼神看着彷徨无助的咏蝶。
“我不想承认任何事情。”她冷冷的反驳,可是语气却不再像以往如此坚定。
“所有的人都知道王爷喜欢您、宠爱您,只有您在逃避事实,把头埋进沙堆中不肯瞧清真相。”她的防卫心太重,自尊心过高,才会延续这场僵局。
“他喜欢我?”咏蝶缓缓摇头。“他只是想让女人完全屈服于他。”想起刑天刚的邪魅,她迅速地否认。
爱上他,只是自讨苦吃,因为他没有心。
颜劲意味深长地看她。“如果真是如此,王爷不会在山西办案后,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只为了一位他想驯服的女人;也不会对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失去兴趣,想也不想地推掉。”
“不可能!”咏蝶惊讶地抬起头。
她不敢相信刑天刚会为她收起风流的个性。
“老王爷自小一直训练王爷不能有深入的私人兴趣,更不能投入任何心思在公事以外的地方。尤其是女人,更是绝对禁止动情。”
“为什么?”咏蝶疑惑。
“老王爷深信无欲则刚的道理,他要王爷做一位刚强、找不出任何弱点的男人。尤其是对女人更要小心谨慎,稍一动心,便会让敌人有机可趁。所以王爷从不和女人保持特定长久的关系,交易也仅限于物质情欲之间。对于您,王爷已经打破太多以往坚持的原则,将自己陷于危险的状态之中。”颜劲语重心长地说道。
假若他不点明,咏蝶夫人永远不知道王爷对她有多好。
一位顶天立地的尊贵男子为她摒除以往的原则,这样还不够表达真心吗?尤其在这种敌方虎视眈眈紧张的局面,王爷明显的宠爱咏蝶夫人,真让他捏上一把冷汗。
因为这等于将自己的弱点昭告众人。
咏蝶听完颜劲的劝告,心思紊乱无比,她咬住下唇默然不语。然而,隐隐的期待却像小芽一样从心底深处迸出,迅速地成长茁壮,盘踞整个心房。
她……期待刑天刚的真心真意?真的能将自己的心交给他吗?
可是万一她交付感情后,刑天刚又开始追逐另一个女子,到时她该怎么办?
届时,她要跪在他的脚边,乞求感情的施舍?或是默默退回孤单的房中,饱受嫉妒的火焰灼烧,任凭想像磨疯她的理智?
一旦交付了真心,她便会贪婪的要求永远的独占,希望他的胸膛只为她所有,期待他的视线专注于她一人,更想要他的千万柔情只给她一人。
这样子会太贪心吗?假若刑天刚知道她的独占欲,必会狠狠的嘲弄她的异想天开。
像他那样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只限于拥有一个女人而已?她太贪心了吧!
当咏蝶神思恍惚地来到“挹秋庭”时,庭中早排好长案,案上布满南北糕点,案旁有僮仆温着清酒,芳香的酒味散进清冷的空气中,让不经酒者薄醉。
澄暖的烛光映在俊美无俦的刑天刚身上,他勾起宠溺的笑意,伸出手臂将微微失神的美人带进自己的怀中。
“没有其他人了吗?”咏蝶咬着下唇,就着银烛的光线望向锦衣玉袍的男子,有些迟疑,更带了一丝隐藏的希冀。
“今晚的明月,就只有你我两人共赏。”她美得让人想一口吞下。
刑天刚端起僮仆奉上的温酒到她唇边,温热的酒味弥漫在咏蝶的鼻端,咏蝶就着杯缘浅啜一口,芳芬的香甜缠绕口中,温热的酒液驱走了寒意。
“要不要唤颜劲他们过来?”
在经过与颜劲的一番谈话后,她更不想单独面对温柔地眷宠她的刑天刚。
再这样子下去,她一定会沉沦在无边的痛苦中。
说不定明年,刑天刚就抱着另一位美人赏月赏景,而她就像其他人一样,被摒弃在一个人的房间,被明月耻笑形单影只。
刑天刚淡淡地扫了咏蝶一眼,就着刚才她喝过的杯缘,一口饮尽杯中残酒。“他们会自己找乐子,你别担心。”
咏蝶低头。“没有,我只是……”
“只是不想和我单独相处?蝶儿,你到底在想什么?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刑天刚在心中叹息。
从她透明的表情上,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从她在林间呈现出对他的恐惧后,他突然体认到咏蝶并不如外表的骄傲坚强,所以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控制怒气、要温柔的取得包裹在层层铁甲下的芳心,让咏蝶心甘情愿的陪伴在他身边。
或许刚开始,他为她绝尘的美貌,以及个性上的不驯所吸引、追逐,只为了满足男性自大的心态。可是自从尝到她的傲气不屈、领略过她的柔弱眼泪后,他的感觉逐渐变质。
他不仅要她的人,更要那颗珍贵无价的心!
咏蝶无语,静默的态度惹起刑天刚的怜惜。他亲了亲她的发,拿起莲蓉糕饼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吃。
咏蝶表面温驯接受刑天刚对她的好,可是内心却波涛汹涌翻腾不已,无法平息。
“今晚特别安静?”
修长的手指卷起掉落在颊边的几绺黑发把玩着、低醇沉厚的嗓音唤回她的心神。
咏蝶呆望着完美的俊脸,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她低下头,声若蚊蚋。
酸涩的苦昧沉淀在喉中。原来要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正因为对象是他——一个不懂得真心的男人,所以她更要三缄其口,免得日后成为他取笑的把柄,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她承担不起一丁点失心的风险啊!
“不必说话,安静地陪我。”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银辉沉静似水、在宽阔温暖的怀中,咏蝶反而找到片刻的安祥。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在这一秒中停顿,永远保持现状。
“我好久没有如此平静了。”下颚靠在她的发丝上,刑天刚抬头凝望皎洁如银盘的明月。
他从来没有领略过像此刻这般平静的快乐。有咏蝶在怀中,那份空洞缺憾似乎也被补足,即使只是静默相拥,也胜过一切荣华换来的虚浮。
咏蝶动了动,在温暖的怀中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你觉得太安静了?需不需要唤乐师来演奏?”她故意弄拧他的含义。
刑天刚低沉地发出笑声。“不必,有你就足够了。”
“你是暗示我太吵,还是夸赞我的声音比乐声好听?”她强打起精神反问。只要不涉及感情,说什么都好。
“你小时候一定很顽皮,让人又爱又恨。”
“或许,但是从没有任何人向我抱怨过,我也一直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后来经过一位恩人直言不讳的批评,才让我发觉到自己的行为带给别人多大的困扰。”咏蝶想到那名顶天立地的沉稳男人,一度的倾心如今变成满满的感激,不知道他和他所爱的人过得可好?
“我想像得到。”勾起唇角轻笑。
“你呢?我想不出小时候的你。”咏蝶着迷地望着他迷人的笑容。
他和她从未有过如此和谐的一刻,或许是悬挂天际的圆月作祟,让她的感情澎湃了起来,没有任何矫饰。
“小时候我非常孤僻,没有任何玩伴,更没有时间玩乐。每天天未亮的时候,就必须从被窝爬起来练功,然后背书、学习阵法布局,如何掌控部署各种事物。等到一切课程结束时,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仅有的睡眠时间。”刑天刚平静且没有波折的声音,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而不是自己的童年。
咏蝶咬住下唇,伸手握紧修长完美的大掌,静默地望着他,美丽的小脸蛋有着浓浓的不舍。
“我以为你一直过得顺心如意,没有任何挫折,没想到小时候的你过得如此辛苦。”她的心柔软了起来。
“度过了那一段日子后,我确实过得顺心如意。或许小时候曾经非常痛恨他们无理的训练,可是现在却很感激他们的苦心,因为没有以前的磨练,就没有现在的成就。”
“可是好辛苦……”咏蝶皱着眉,心疼的抚过他英挺俊美的脸庞。“他们怎么舍得呢?”
如果是她拥有如此美好的小男孩,她一定会用全部的耐心及爱心来保护他,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
大掌握住细白柔荑,十指交缠后再紧贴自己的颊边,从她身上传达而来的温柔,传达到他的心底。
“我娘从不希望她的儿子屈居人后,而我爹更希望我有能力接下他的位置,在对我的要求,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难得的一致。
“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那么做!”心头蓦然悸动,她温柔地说道。
刑天刚低声笑着,看着咏蝶想护卫他的神情,心中愉悦且满足。
“你想怎么做?劫持我吗?”他挑着眉笑道。
“有何不可。”她抬高下巴,神情傲然。好像从王府中劫持未来的继承人,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完成。
“不必那么费力。”只要她对他轻轻一笑,要他跟她走到天涯海角,他都愿意。
刑天刚轻轻地环住她的肩,体会安祥幸福的一刻。
彼此的灵魂在此刻紧紧贴近,未说出口的爱意无声地传达给对方。
蓦然出现一位壮硕彪形汉,在咏蝶背后的拱形石门对刑天刚打着手势,接着躬身行礼后,立刻消失在石墙边。
深邃的黑眸立刻添进精明的光芒,大掌轻抚过咏蝶柔亮乌黑的秀发,心中沉吟。
低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一名穿着简素的年轻男子踏进拱门,与刑天刚一照面后,立刻扬起亲切和善的笑意,对刑天刚点头示好。
“明月佳节,佳人在怀,天刚,你真是好福气,让表哥我好生羡慕。”年轻男子出了声后,沉稳地走近长案,在僮仆伺候下,坐在刑天刚的对面,举起酒杯低啜。
“有我的放荡不羁,更能显出你的正直廉俭,不是吗?”刑天刚勾着邪肆的微笑,手臂制止想挣脱的咏蝶,让她无法面对来人。
力量虽然不紧,却很坚定地传达出要留她在怀中的意念。刑天刚愈来愈懂得以何种力道能制止咏蝶的反抗,又不会伤害到她。
妒色飞掠过李仁煜的脸,很快又恢复到平和。
“你想太多了,其实我一直很希望过着不拘的自由生活,只是古圣有云:父母在、不远游。能克尽为人子的孝道,也是另一种福分。”李仁煜笑小地说道。“只不过就不能像你一样展翅高飞,爱到何处就到何处。”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天命,虽羡慕,也难以脱离既定的轨道。”刑天刚挑起剑眉,似乎意有所指。
李仁煜闻言,诚挚的笑容丝毫未变。
“这话,不像是你会说出口的话。”他中肯地评论道。“比较像我的观点。”
“没错,我是不信天命的个性,不过你信不信,我就无从得知了。”俊美的脸孔掩上轻佻,让人有摸不着底细的感觉。“毕竟——天命这种东西,是非常模糊、难以辨测的。”
他顺了顺咏蝶的背脊,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咏蝶蹙起眉心,虽然两人的对答皆以轻松语调应对,可是仔细辨别话中的含义,偏又处处充满探刺及针锋相对。
她虽然没见到背后男子的面孔,不过能挡得住刑天刚气势的人,必定非常不简单。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不要再谈论这些没有答案的东西了。”李仁煜转了话锋,避开危险的论题。
“为这种话题伤了和气也不好。难得你肯来我的府邸,今晚就留下把酒言欢,如何?”刑天刚举起酒杯,遥敬李仁煜。
“恐怕要改天了,今儿个是专程替父皇跑腿,送上大宛国进贡的两匹神驹,待会儿还要赶回宫中。”他解释道。
“不急,明天我会亲自进宫面圣,你就留晚点,我会向皇上解释。”刑天刚难得留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仁煜笑着回道。“有时候我真嫉妒你,总觉得父皇偏爱你比任何一位皇子还多,私下听见皇弟们对你又羡又畏,我也是颇有同感呢。”他打趣地说道。
“因为双亲早逝,所以皇上才会对如同孤儿的我多疼爱一些。”接过僮仆奉上的酒,让一直被他锁在臂腕间的咏蝶轻啜。
李仁煜见到这一幕,感兴趣地开口:“没想到你私下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女人们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语毕,咏蝶陡然一僵,将下唇咬得死白。
近来刑天刚对她倾尽万般的疼惜舆温柔,只是想换一种游戏的方法与她较劲吗?
咏蝶将脸蛋低垂,让刑天刚看不见她脸上透出的灰白难堪。
“你错了,在所有女人中,只有她值得我这么做,其他庸脂俗粉根本不足以与她相提并论。”挑着眉,他似真似假地说道。
李仁煜不在意的一笑,他熟知刑天刚的花名在外,谁也无法保证刑天刚不会抱着另一个女人,说出同样的话。
“我有点醉,想先回房了。”咏蝶心思复杂,悄声说道。刚才那一番回应,是不是也属骗局的其中一部分?
“醉了?我抱你回房。”温存地说道。俊脸上的邪气被体贴取代,指腹摩挲她的粉颊,顺道还偷了个香。
咏蝶赶紧回避深沉温柔的视线、一颗心不争气地噗通噗通跳着。
此时此刻的刑天刚真像一位珍爱她的好情人,让她想相信他说的每一句甜蜜话语。
“你有贵客,我还能走稳的。”
“他不会在意的,你说是吧?”后一句话是对着李仁煜说的,轻忽散漫的态度会叫人怒火高涨。
“当然不会。”李仁煜向来体贴别人,所以当他看见刑天刚不顾自己二皇子的身分,迳自抱起怀中女人大步离开时,也是一直保持平稳亲切的笑容。
当他谯见咏蝶好奇的回眸,倾国倾城的容貌暴露在刑天刚的肩后,温和的笑容未有丝毫改变,甚至……
更加深了笑纹。
丝微的不安飘进咏蝶心中,她缩进邢天刚安全宽阔的怀中,以平息突然而来的怪异感觉。
那个人的笑容……太假了,那笑容背后似乎正在算计些什么。
“他是谁?”咏蝶低声问道。
“李仁煜,是当今众人推崇,品德卓杰、气度不凡的二皇子。”刑天刚简短的介绍。
“你不喜欢他吗?”咏蝶谨慎地斟酌字眼。
“不喜欢?”捉摸不定的黑瞳望进咏蝶眼中的不安,刑天刚笑着摇头否认。“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李仁煜,普天之下要找出像他那么了解我的人,没有几个了。”
愈了解对方的人,就是愈可怕的敌人,他与李仁煜有着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相同个性,以某方面而言,他还挺欣赏李仁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