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别瞎说!」
宰郄正苦恼着不知该如何破坏雨澄在姚桂花心中的好印象,正巧逮着元官劭龙为官兵保护雨澄编的借口,大大的在这上头着墨了一番。
他自认心不坏,也不全然贪心,只要让姚桂花对她的媳妇有一丁点的偏见,他好把女儿推上当偏房,仅仅这样就可以了。
他还苦求不得有这个好机会,偏偏他那个懦弱的女儿还傻呼呼的,没配合他就算了,还笨的扯他后腿。
宰郦茹只是不希望自个儿的亲爹,没凭没据乱冤枉人,但被爹亲瞪了一眼,她无奈的噤了声,垂头不语。
「我说宰郄,你的病要是好了,明儿个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姚桂花冷眼斜睨他。
「哎唷,我这心口上,老觉得刺痛。」宰郄作状捂着胸口,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家里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万一我发病了、死了,没人知道,那我真的是可悲呀!」
「你要想继续留下,嘴巴可得给我缝紧一点,别给我乱生谣!」
「这……可是……我也是依常理来判断的呀。」宰郄可不甘心就此罢休。
「你要再说,我就认定那批布是你偷去的!」姚桂花一双怒目瞪得老大。
「我……」纵使还有满肚子的话想说,经姚桂花撂下那句话,宰郄也只能乖乖噤口。
姚桂花啜了一口参茶,暗自思付着:宰郄的推断,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她还命管家赏赐暗地去查,但赏赐回报,布庄里的布根本没失窃。
这虽然证明雨澄不是内贼,但却令她更生疑。
既然布没遭窃,那官兵因何守在布庄外?她也让赏赐去问过了,但差爷们三缄其口、口风一致,全说是防盗贼再来洗劫。
她原先还想从差爷口中,获知雨澄的一、二事,但网赐探过,他们各个口风紧的像什么似地。
她不急,反正该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再说,她已认定了雨澄是元官家的媳妇,她是什么来历,已不是太重要的事。
姚桂花叹了口气,一抬眼,发现那个碍眼的家伙还站在厅官。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这……反正我也没事,多站一会儿,不打紧的。」宰郄死皮赖脸的笑着。
「你给我滚远一点!」要不是看在死去的妹子和外甥女的份上,她老早叫赏赐把这个窝囊废给扫出门去了。
「喔……」
宰郄原想多多露脸,跟在她身边,下人们多少也会敬重他一些。
但被嫌碍眼,他也只能摸摸鼻子,像只听话的狗儿,夹着尾巴走。
唉,谁叫他这么没出息的寄人篱下呢?
就在宰郄不情愿的想离去之际,赏赐进来禀告:「老夫人,王媒婆在门外等着,说是要来替城西的马家公子提亲的。」
听到「提亲」两字,宰郄自动的停下脚步,回头急问:「提亲?!该不会是要给郦茹作媒吧?」
「郦茹的事由我作主,你不必插手管!」姚桂花强硬的作风,让宰郄毫无反驳的余地。
「那……我至少可以坐在一旁,听听这个马公子的家世、人品是如何吧?」
姚桂花也不是全然不讲理的,她听不耐烦的睨他一眼,警告的道:「你最好什么话都别说!」
「好,不说,我一句话都不说。」宰郄没出息的连连点头,旋即坐到最旁边的椅子,像块木头杵着不动。
在大厅听了王媒婆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长串之后,向来只往钱边站的宰郄,倒也动心了起来。
「这个马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王媒婆说的那样。」宰郄捻着胡须,开始自问自答。「不过,想和元官家结亲,对方的家世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爹,我不嫁。」宰郦茹泪涟涟的。
「不嫁?妳跟我说有什么用?刚才在大厅,妳为什么一声也不吭?」
「我……我不敢……」
「妳呀,真是没用!」宰郄懊怨着,「成天跟着妳姨娘,就只会呆呆的伺候她,别人要有这种机会,早就穿金戴银了,只有妳这个笨蛋,有个金矿在身边,也不知道要下工夫去挖。」
宰郦茹此刻心里惶惶然,生怕姨娘真要把她嫁给马公子。
她全然听不进爹亲埋怨的话语,只一径地哽咽泣道:「爹,您跟姨娘说……说我不嫁。」
「说说说!妳没看到我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活像我是她儿子似的。」宰郄怒哼之余,挑高两道眉。「不过,话说回来,她凶归凶、恶归恶,对妳其实还挺不错,至少,由她出面帮妳主婚,找的对象肯定是家大业大的富公子。」
「爹,我……我不要嫁什么富公子……我……我只要待在元官家,我不嫁。」
「妳哭什么哭!我也不一定答应!」
听到爹亲的话语,宰郦茹的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但才一眨眼睛的时间,她又陷入恐慌的情绪中。
「等我明儿个去查查那个马家,看是嫁他好,还是给劭龙当偏房比较值得。」
宰郄心中盘算的是,现下雨澄掌管布庄,如果郦茹当了偏房,那药店自然是归郦茹管理。
如果那个马家的财产,比药店一年的收入还多上个几倍,那他自然是赞成女儿嫁给马公子啰。
「爹,我不嫁、我不嫁……」
「嗟!妳就只会穷嚷嚷!要有本事,妳就让劭龙娶妳呀!」
「可是,他只爱雨澄。」撞见过几回他们夫妻俩恩爱的情景,她只能黯然的站在角落,默默伤心。
「那妳就想办法让劭龙不爱她,只要他不爱她,妳就有机会了。」
宰郦茹摇摇头。「可是,我没办法……」
「妳呀!脑子也转一转,这办法多的是。」宰郄靠近女儿,和她窃窃私语着:「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听了爹亲说的办法,宰郦茹惶诧的瞪大眼,茫然的摇着头。
「不试?办法我可是替妳想了,往后妳可别怨我这个亲爹没帮妳。」宰郄无所谓的耸肩。「明天我就去查探马家的底,说不定是个大金矿呢!」
宰郦茹一脸茫然,脑袋一片空白,全然无视她爹亲乐陶陶的表情,整个人怔忡呆愣,像个失去意识的呆人儿。
用过了晚膳,元官劭龙和雨澄相偕到后花园散步。
夜空中,星光闪亮,夫妻俩情意绵绵。
「劭龙,我想,找个时间,我该和娘说清楚我的身分来历。」依偎在夫婿怀中,一同沉浸在这宁谧的夜色中,人生的幸福,这是其一。
元官劭龙握住妻子的手,全然支持她。「我会陪在妳身边,一同和娘说明。」
「那……什么时候说好呢?」仰首凝望着夫君,雨澄现在懂了,懂她额娘因何视她皇阿玛为天,任何事情,额娘一定会先征求皇阿玛的意见后,才会去做。
以前,她总认为额娘太没主见;但现在,她已经体会额娘的心,额娘不是没有主见,只是,额娘懂得尊重皇阿玛,就如她尊重劭龙一般。
元官劭龙思付了一会儿,说道:「明天的话,布庄有一批布要赶出货,我怕妳太累……这样吧,后天好吗?后天我们提早回来,用过晚膳后,我们再和娘说。」
「好,就后天。」雨澄点点头,对他的细心体贴,感到心窝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