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的景况已不容她多想了,救兵一时半刻怕是赶不来,而金狼的气息愈来愈弱,黑血更是湿透了他整个胸部,正渐渐蔓延到他的裤子,甚至面罩也由黑染成暗红,触目惊心。
她再不采取行动,恐怕金狼就要死在她面前。不行,他怎么能死呢!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在心底蓦地一喊,然后平静下来。
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楚星磊!
不经思索地,她猛力将他的衣服一扯,露出血流不止的偌大伤口,血肉模糊,甚至化血成脓,更有剧毒肆虐其上,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燕儿差点就在路边吐了出来。
可是,就算她想吐,也没有时间了,不容细想,她马上俯下头颅,就着肮脏的污秽又有剧毒的伤口,开始吸吮他身上的剧毒,吸了吐,吐了再吸,就这样来来回回约莫吸了数十次,知道她几乎快麻痹,无知觉了,才开始吸到红色的鲜血。
燕儿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虽然未必将金狼身上的毒全部吸净,但她已经尽了全力,至少他暂时脱离危险了,他的脸色略微好转,气息也稳定多了。
但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撕下她裙摆一角,俐落地帮他包扎起伤口,不让他再流血了。绑好之后,燕儿望里望四周,不到两百步远有一座小庙。
"金狼,金狼。"燕儿轻拍他的背,却无丝毫反应,看来不能指望他了,她移步到小金狼跟前,柔声问道:"小金金,
你能不能将金狼搬到前头那间庙里?"
它似懂人语地向她点点头,燕儿不禁笑了,激动地搂住小金狼,"真是太好了,金狼能否平安就全靠你了。"
虽然很讨厌人间女了哭哭啼啼、搂搂抱抱的,但生平第一次它觉得燕儿的拥抱不恶心。
她是不一样的。
它终于有一点明白主人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人间女子。
就这样,一狼、一弱女子辛苦地将昏迷不醒的金狼,一步步艰辛地送到土地公庙里。
燕儿慢慢地且小心不动到金狼的伤肩,将他由它的背轻放至地上,但她一个弱女子了哪里搬得动金狼如此精壮的男子汉呢?只是徒然地在他身上搂来搂去,落得一身大汗之后金狼连动都未曾动半寸。
当燕儿烦恼不已之际,它忽地低吼两声。
"怎么了,小金金?"顺着它的视线瞧去,那有一团青色的影子挡住了光源,带来了十分冷冽的气息。
燕儿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虽害怕却拼命大声问起来,"你是谁?"她可不能示弱,金狼的命现在在掌握在她的手里。
"朋友。"他简短地道。
她可不信,"你说是就是吗?我怎么能相信你?"她又没见过他。
他没答话,大概是不屑回答,从容地越过她和小金狼,难以置信的是,它居然没有反应,就任由他将金狼抱起,轻放在地上。
"该死的小金金。"燕儿瞪了无辜的它一眼,立刻挡在金狼身前,阻止他更进一步的举动,"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来杀金狼的?"
她一脸坚决、誓死保护金狼的样子,令他目光微微一敛,但愚钝的燕儿并未觉察到。金狼就是为了这样的神情而奋不顾身吗?难道他所说的,就是这种让他向来平静的心也会稍微感动的真情吗?
这个小女人真的值得他这么牺牲吗?青狼似懂非懂,却忍不住感动了。
"我说过,我是他朋友。"青狼破例地重复解释一次。
"可是……"她还是不信嘛。
"若要他活命,就废话少说。"青狼成功阻止她的追问,望了金狼的伤口一眼,对燕儿默默称赞一声,很少人有勇气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止血。虽然如果不是因为她,功夫如顶的金狼绝不会受任何伤,更不可能性命垂危。
"外头有水井,去装杯水给他服药。"青狼冷淡地指挥一旁呆呆的燕儿。
"我?"他凭什么指挥她?燕儿双手叉腰、就想和他"好好"谈谈。
青狼一眼就将她看穿,又冷冷地道,"你再不去,到时候来不及救他,你可别怪我。"说着他迳自坐下来,拉起金狼的衣服,在金狼的后背开始运功使劲起来。
"你!"摆明了吃定她,但……救他?咦、燕儿脑袋瓜忽地灵光一闪,莫非他就是金狼放出信号唤来的救兵,难怪小金狼见到他一点戒心也无,现在又跑去打盹了。
她还怀疑人家那么久,差点没跟人翻脸,可恶的小金狼,知道也不通知她一声,害她出那么大的丑,等一下非好好跟它"聊聊"不可。
蓦地,青狼张眼朝她轻轻一扫,像是在抱怨燕儿还在磨磨蹭蹭些什么,还不快去装水。
燕儿俏皮地吐吐舌头,一溜烟出去了,到庙问外,燕儿靠在墙上,轻轻吐一口气,露出已违多时甜笑,金狼有救了,这下子她总算可以安心了。
不经意地拭去眼角那滴清泪,她的心情犹如晴空一般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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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一个身受重伤的白衣蒙面人,摇摇晃晃地来高另一个白衣蒙面人前。踉跄地跪下来。
那人冷哼一声,似乎以在震怒阶段,"又失败了?"冷冷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金狼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跪下的人连头都不敢抬,怯懦的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落叶。
那人利光一扫,寒意四射,再冷酷不过地道:"既然任务失败了,我想不用我多说,你自个儿看着办。"他最恨别人提醒他金狼的功夫有多厉害,如果他杀得了,他老早是"天下第一"了。
"首领,手下留情。"白衣人害怕地连连磕头请求,"小的下次一定将金狼的首级送至首领面前。"
"动手。"他一点人气也无地吩咐道。
"首领。"那人还妄想作垂死挣扎,"金狼已经中了我们的毒剑,应该活不久了。"
"哦!"他微挑眉,却在下一瞬间使剑往地下的人一刺。
"首领……"那人只来得极喊两个字,就断气而亡。
"不成功,便成仁。"他冷冽地抛下这六个字,脸不变色地收剑回鞘,背转过身。他的身后又悄然跪着一个身着黄衣的蒙面人。
"白衣旗已全部牺牲,这次就看你们黄衣旗!"
"是,黄衣旗绝不会令首领失望。"
"那最好。"他话里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一定将金狼以及苍狼一族里的家伙一网打尽。"他衣袂一飘,霎时人已消失。
黄衣人恭敬地答了声"是",也随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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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月色里,没有半点星光,云很少,风却有些狂野地肆虐,愈接近北地温差愈大。
破烂的小土地公庙里,青狼静静地生了一堆活,借以取暖、照明,也顺便用火烤了只野鸡。
"你该饿了吧,过来吃点鸡。"青狼冷冷中带着关心,叫着一直坐在金狼身边良久不语的燕儿。
燕儿头不曾稍移,一个劲地猛盯着至今未苏醒的金狼,"他怎么还不醒?"她第九次问道。
"他会醒就会醒,你再这么瞧也没有用的。"她确实有点烦。吃饭皇帝大耶,她竟然那么不识好歹。
他不醒,她怎么会有食欲呢!"我不饿,你先吃吧!"他应该会醒吧!燕儿的美眸传出些许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真情,对着这张依旧戴着面罩的容颜悄悄绽放着。
娘们儿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看着一个睡觉的人就会饱吗?青狼狠狠拔下鸡腿,大大咬一口,再撕下一块给小金狼,受不了的摇摇头,带着它去外头吹吹风。
燕儿压根儿对他的举动没啥感觉,只是一味地紧瞅着金狼,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她再也压抑不了心头的那股搔动,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究竟是谁?是否真如他所想象的!
她探出颤抖的小手,摸索至他的下颚,用力一扯,染了血的面罩顺声揭起。
那脸……燕儿讶异得无法出声。
阿磊,她脑海中最清晰的影子,占据了她心头十几年。
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个影子已经吐蚀了她整颗心,连一点空隙也不留。
这是金狼也是阿磊告诉她的,借由他的性命点醒了她心底的爱恋,是他,一直是他。
她强行止的泪,又开始在她眼中汇聚,好傻的她竟懵懵懂懂忽略那一直存在她血液的情愫。
更傻的是他,竟以身试法,差点没了性命。如果她没机会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呢?万一他们就这么擦肩而过呢?该死的他,怎能这样对待她!
他的呼吸平稳,胸膛也均匀地上下起伏,稍嫌深黄色的脸上双眼虽依旧紧闭着,燕儿却已经觉得她在天堂了。
是的,只要他还活着,她的心就会跟着跳动,这个世界便因此有了绚丽的色彩。紧握住他宽厚的手,燕儿将脸整个埋在他的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爱怜地摩擦着,这双手的主人啊,就是她梦想的归依。
楚星磊,她命中注定的冤家呵!
伤后初愈的她,在经历如此惊心动魄、差点生离死别的一天后,就算是健康的身子也不禁累了握住他温暖的手紧紧不放,她就这么依在他的身畔,沉沉地跌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利眼悄然扫过他们双手相握的交会出,眸里的不解浓得令人咋舌,但他啥也没表示,仅仅脱下外衣,覆在燕儿单薄的身上,拼命说服自己是因为不想再多一个生病的家伙,才好心为她添上一件衣服,才不是为了那个叫做"爱"的玩意。他旋即转向移了开来,退至一旁守护着他们。
天未亮,庙里的柴火已灭,一阵寒冽的北风穿透过薄薄的庙门。
在天将亮之际才睡的青狼,正好躺在庙门旁,所以毫无所感,而小金狼也不过将身子更蜷曲一点,它长年生长在北漠,这点风根本不算什么。至于燕儿,那就更别提了,她的反应本来就比较迟钝,而且这几天已经累翻了,哪里会为这一阵风而星醒来呢!但确实有人因这风而缓缓睁开眼睛,或许应该说是他的手臂被压麻了,所以才醒了。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破旧不堪、随时有漏水危机的屋檐,他轻扯嘴角,露出苦笑,依稀可以瞧见昏暗的天呢!
企图动动左肩,却不意扯动伤口,他一咬牙按捺住吼声,果真是病得要人命,改天要是让他查出谁是幕后指使者,他非得好好"报答"他的刺杀之恩。
既然左肩动不得,那右肩呢?哈,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神经麻痹到隐隐酸痛而且被重物压着,根本动不了,他笨拙地抬了抬头,往下望去,只见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正披散在他的手上,掌心传来温暖的体热,一波波传达到他心际。
他再怎样也能一眼认出她。
露出白痴般的傻笑,他怎样也掩不住心头的喜悦,"燕儿,燕儿……"他低声轻唤,一方面想唤醒他,让他好一倾心中的挂念,一方面又希望她不要醒,因为他还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她似乎轻轻一颤,若有所感,側过脸颊换个睡姿,楚星磊趁机将手抽出来,燕儿因为失去大手的枕靠而轻蹙柳眉,直到他的手重新抚上她的脸颊,她才露出浅笑,仿佛十分满足,睡得更是深沉了。
"贪睡的小母猪。"楚星磊虚弱地笑着,费力地移动身子,让自己能够坐起。
他昏迷得够久了,现在的神智格外清楚,几乎是太清楚了,使得他了无睡意,所以他开始回想起这阵子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青狼,你有什么好意见?"楚星磊虽是受伤了,警觉性依旧强的吓人。
青狼庸懒地张开一条细缝,"你就非得把我吵醒才高兴!"他可十分不高兴。
楚星磊毫无歉意地咧嘴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习惯。"青狼经过极严苛的逃亡岁月,养成他浅眠的习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立刻惊醒。
想起往事令青狼目色一黯,但他掩饰得很好,平静地道,"你又想跟我套什么消息?"
"这就得看你的诚意啰!"楚星磊嘻皮笑脸地道,青狼的手下遍布全国,或许还不止,反正世界有多大,他的势力就有多广。总之,有任何秘密绝逃不过青狼的耳际。
"一醒来就一副令人作呕的痞子样,早知道就不救你了。"青狼十分后悔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来救这家伙。
"你舍不得的,少了我,苍狼一族不就少了个灵魂人物吗?到时候看你们上哪儿找一个跟我一样,既幽默风趣又有领导能力的头头,你们的日子铁定会乏味极了。"楚星磊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
青狼终于知道为什么紫狼可以混进苍狼一族,因为他们的老大金狼一样耍宝得很。害他从前还对金狼那么崇拜,现在才知道他不是每次见面的样子。
莫怪乎他们古灵精怪又性情孤僻的师父恨长天,最赏识的徒弟就是金狼,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原因无它,因为他是七给人之中,最率直最赤诚最无杂念的性情中人,只要他在身边,就能感受生命的把股活力,让人觉得今生只要活过,就不算白费。
"我已经查出幕后指使者是谁。"青狼暂时封住思绪,回复他先前的问题。
"你的效率跟平常一样,好得令人无法挑剔。"楚星磊朝他赞扬一笑。
青狼不觉得骄傲,他懒理应那些,严肃地到:"由于东突厥被大唐灭了,扶桑国因此心悔恨,又深恐大唐渡海攻之,故而为了先发制人,勾结东突厥的遗臣多罗等人,屡屡在各地兴风作浪。"
"但为什么目标一直放在我身上?"他百思不得其解。
"问题就出在你那日和银狼出现,帮助古鹰的军队讨伐东突厥。"
"这又如何?"
"你以为风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是为了什么?"青狼不答反问。
两者有关?他倒是看不出来,"不晓得我一下怎么变得这么红、该不会是我长得太帅了,大家想抢我回去当驸马吧!"他轻松地调侃自己。
"要是这样,就好解决了。"是的,就是这份惬意是他倾一生去追求,也不可能达到的。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仇恨与包袱了。
楚星磊挑挑眉,兴味十足轻扯嘴角,"哦,我还真想不出到底是啥鬼理由,让大家对我如此青睐,对我穷追不舍。"他可不是怕事之辈,只怕事情未如他想象中好玩,那可无趣极了。
青狼站起身来,心里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才道:"这就得由负责祭司的风族说起了。"
东突厥的风族!他确实不甚了解。
"风族是东突厥中最奇特的一个部落,一族的人数通常不会超过九个人。而这少数几个人几乎都天生拥有一种神秘的能力,有人称之为神机妙算,有人说是巫筮占卜,事实上就是--咱自可以准确预知未来,了解过去的可怕力量。"
楚星磊笑笑,有些不信。"你是在吓我!"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岂不是最厉害的"算命仙"。
青狼耸耸肩不甚在意,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原来就是见人见智,"或许我言过其实,但只要是由风的首长风主所说的,没有一件不是真的,"他从容叙述他所知的消息。
"而且在东突厥灭亡前夕,风主已经预言东突厥将毁。结果东突厥果真被大唐给毁灭了。"
"好吧,就算他们真是铁算命师再世,那跟我啥有关系?"他快没耐心的听下去,青狼这家伙说个消息也要扯得乱七八糟,比聒噪的燕儿瞎掰的功夫还要"厉害"。
"别急,我就要说了。"青狼举起手来请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就在风还未接下这任风主的位子时,上任的祭司作了一项大胆的预言。预言的内容就是在代表大唐天子的紫微星旁,有闪闪发亮的北斗七星护卫着。所以如果要灭大唐的话,非得先将碍眼的七星除掉。"
"莫非……"楚星磊反应很快,立刻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比比自己,又比比青狼,"北斗七星就是指……我们?"怎么可能?他们向来跟朝廷没交集。
"你答对了。"青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原本大家还搞不清楚北斗七星到底指的是谁,可是你和银狼在突厥一闹之后,突厥人便联想到苍狼一族也是七个人……"后面的话,青狼不用说完,楚星磊也很明白。
当真是祸从天降,欲加之罪何患无穷呢!楚星磊头一次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
"那楚家堡里的弑君事件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啰!"难怪当天"源兴居"的赤柱之上,写了"反唐复隋","苍狼一族",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
"应该八九不离十。"
"好、好、好。"楚星磊连说了三声"好"。
相知的青狼晓得他已想定主意,也不想多问,身子往门的方向一偏,就要出去。
楚星磊连忙唤住他,"你要上哪儿?"这家伙真有个性,说不到几句话,竟然不吭一声就要走人,太不够意思了。
"我总得张罗早膳吧!"青狼回答得不情不愿,目光一闪,没必要地加了一句:"毕竟你和那个女人都不能动,我只好牺牲自己去猎食啰!"
说得他好像废物一样,楚星磊正想反驳他不当的言论之际,行动俐落迅捷的青狼已失去踪影。
"该死的青狼!"楚星磊诅咒着,"算你溜得快,不然我非得让你知道到底谁不能动!可恶。"
如果楚星磊不是那么激动的话,他应该早就发现有双闪动修长睫毛的似水黑眸,正一眨也不眨由上而下深深凝睇着他。
"阿磊。"荡漾着水波眼眸的主人柔声轻唤。
楚星磊脸色一僵,略张的嘴角就停在半空中无法闭上,"你醒了。"他尴尬地道。
"嗯。"燕儿冲着他漾出一抹甜笑,"阿磊,你好多了吗?"
楚星磊这时才发现她的称呼有误,"你搞错了,我是金狼,不是什么阿磊!"他的身分还是苍狼一族的金狼。
他还想瞒她!
"假如说金狼和阿磊长得一模一样的话,我就相信你是金狼。"燕儿側着头思考,却掩不住调皮闪动的神采,"可是世界上没那么巧的事吧!""阿磊"她两个字特地念得又慢又大声。
"我……"楚星磊哑口无言的丑样全落入燕儿眼下。
她笑得更灿烂,几乎令人不安,她伸手抚触他脸上新生的胡渣,楚星磊浑身一颤,她巧笑倩兮地道:"你以为我真认不出你吗?"
何时他的面罩掉了?他既然一点也没发现,莫怪乎青狼临走之前闪过一抹奇怪的光芒,可恶,他居然眼睁睁看他泄露身分,也不提醒他一声。
顿时,楚星磊支吾其词,说不出话来。燕儿神色一变,突地锐眼一瞪,咄咄逼人地质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为什么你就是金狼的事,一直瞒着我?"
"燕儿……"他早就想跟她说了,只是一见到她又说不出口。
她小脸光彩一黯,似乎很不高兴,"为什么瞒着我?"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可不愿对他啥事都搞不清楚。
"我……不是有心的,只是……"
"平时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怎么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这话提醒了楚星磊,要不是燕儿突如其来认出他,他不会那么吃惊,"我不是说不出话,只是在想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你不太聪明的脑袋瓜能立刻了解来龙去脉。"他迅速恢复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燕儿嘟着野莓般的香唇,"你是暗示我很笨啰!"她非常不悦。
"我有这么说吗?"楚星磊眨着无辜的星眸。
"最好是没有,否则我不会跟你善好。"她和他又如同以前一样斗嘴了,理论上说来,燕儿应该很开心才是,但是她却忍不住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因为她根本不能确定他的心思。
像风自由来去的楚星磊、像狼般骁勇的金狼,兼具两种身分的男子到底那种才是他的真面目?如此伟岸不羁的翩翩男子,又岂是她这只小小的燕子所能牵绊得住?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空余恨!
"怎么了,别苦着脸,这样就不像燕儿了?"楚星磊总能看穿她的情绪,开始娓娓诉说他的故事。"我不是故意套瞒你的,身为苍狼一族,我们做事的愈少人知道愈安全,我从来也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爹、娘,虽然我怀疑他们早就知晓。"
不自觉中,燕儿已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我会成为金狼,其实说来也是意外,在我五岁那年一次机缘巧合,遇到了我师父恨天长,他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代宗师,因为找不到敌手,只好怨恨老天让他活那么长,因为喜欢我古灵精怪的顽皮个性,所以就硬要我拜他为师,学习武艺。
"好有趣的人!"燕儿真想不到会有这样有趣的老人家。
"后来陆陆续续,他总共收了七个徒弟。几个师兄弟之间,开始争论谁的功夫比较好,聪明的我,就想出一个好法子来测试程度。"楚星磊颇为得意。
"哦!"
"我准备了七道难题,让七个人分别抽出,能在期限内最快将难题解决为长。"
"所以……那些济弱扶贫,斩奸除恶的事迹,全是归于这些难题……"亏她还对苍狼一族保持着英雄般的崇拜,原来他们只是在争排名。
"其实……"也不尽然,起初或许是好玩,但我们是学武之人,不为江湖除掉败类,岂不枉费一身的好武艺。"楚星磊正面解释道,苍狼一族从不做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下流事。
燕儿释然一笑,"我想也是。"她不该怀疑阿磊的人格,即使他是金狼,他也不会改变那颗赤忱热血的心。
她的笑声倏地消失在空气中,空气凝集,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动作,楚星磊狠狠揪住她的柔荑,一双眼正散发着强烈的掠夺气息,或许该说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的侵略性,他不发一言,燕儿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干什……么?"她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怕我吗?"楚星磊看她的表情觉得有趣。
"那就不要躲着我。"楚星磊将她惊慌失措的小脸定住,不让她移开。
"我没有。"燕儿垂下眼睑,在嘴里小声呢喃道。
"我要你看着我,认真地看着我。"他沉声命令道,手略一使劲,燕儿登时疼得张开眼睛,不意望进楚星磊充满感情的星眸,一时之间她被定住了,无法动弹。
"我不想再等了,我也无法再等了。"楚星磊对着她狂吼,"我等你这只糊涂的笨燕子开窍,等得够久了。现在我不管你到底懂不懂,我都一定要把你给点醒。"他的脸激动狂野,有点吓人,但燕儿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怕。
"你想点醒我什么?"她的心竟有些期待、有些飘飘然。
"点醒什么?你真的不懂吗?不懂我……"话到嘴边,却又梗住。"难道经过这次的生离死别,你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丫头真是折煞人,他真是挫折啊!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她装傻地反问,心里却骂道他不先说,难不成叫她先说!她好歹是女孩子,他就不能体会一下她的矜持。
她还是愣愣的,但是,他已经不想再蹉跎下去,这次他大难不死,心内一直懊悔着没能早些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所以,"燕儿……"
"嗯?"他愣愣地应道,但还来不及反应,楚星磊已以雄鹰般的俐落又上而下攫住她轻启的樱唇,激起又霸道地宣示他狂野的占有,带着浓烈的深情将心意毫无保留,借由舌尖传达到她的唇、她的心,不在让彼此有任何闪射空间,只有空气中微喘轻轻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