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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冤家闹翻天 第三章

  "这是什么东西?"赵总管揉揉昏花的老眼,不敢确定眼前所见。

  一只全身金黄的漂亮小东西,霸气十足地站在燕儿脚边,目光凌厉得像要穿透人心,下颚傲扬犹如向粗野的人们宣战,金黄色的光泽比午后的阳光更刺眼更醒目,令人无法直视。

  "是小金狼!是小金狼耶!"不知何时有人突地冒出话来。

  小金狼!

  这是传闻中最神秘的小金狼吗?是的,唯有它才有这般优雅的丰姿,矍铄的精神,以及浑然天成的王者才风。

  "哇,小金狼,你来救我呀,好感动!"燕儿忘情地大喊,脱离束缚的双手忍不住热情地拥住如天神般而降的小金狼。后者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心里却极其厌恶有不能推开,嗯,好麻烦的人间女子喔!

  "小金狼是什么鬼东西,不过是只畜牲,来人啊,快把人和狼都给我抓起来。"李治喊道,丝毫不理禁军个个面有难色。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君命不可违,侍卫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然而才稍微靠近,小金狼立即金毛偾张、龇牙嘴,杀气腾腾地怒瞪他们,吓得他们冷汗直流。

  "世子,这些禁军不济事,他们伤不了这只小金狼的。"李靖道。

  "哦,堂堂大堂禁军会抓不了一只山里来的野狼,你别笑掉我的大牙。"

  "这只狼并非寻常之辈……"

  "哈,"李治轻易截断他的话头,"畜牲就是畜牲,会多了不起。"话还没说完,抬头一瞧,整个庭院里居然没有半个站着的禁军,伤的伤、倒的倒,还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相反的,那只小金狼依旧闪着它刺眼的光芒,屹立不摇地抢在燕儿身前保护着她。

  "怎么……会这样!"他千挑万挑的禁军居然不敌一只狼。

  "死太子、臭太子,看你奈我何?"燕儿朝李治吐吐舌头。

  "可恶。"李治手指握得死紧。

  李靖插话道,"世子长年居天伸宫。恐怕不不知江湖上一直流传的苍狼一族传言。"此语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苍狼一族是江湖上最神秘、最高深莫测的组织,只有七个人,却个个身手不凡,他们行俠仗义、受其恩惠者成千上万,随便竖起一根小拇指便能在江湖呼风唤雨。"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殿下,"楚星灏接口道,"苍狼一族并不知包括人而已,还有金狼、银狼、白狼、紫狼、青狼……"他斩钉截铁道,"你眼前所见的便是横行江湖、令人闻之丧胆的狼中之王--金狼。"

  李治吓白了脸,却放不下尊严,"难道要我就这样算了!可恶的苍狼一族,竟敢以下犯上,摆明是不将我大堂天子放在眼底。先是放火烧了我的居所,有放只金狼来跟我示威,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忍不住。"

  "啧啧,忍不住就去茅厕,还说得那么大声,不怕羞,对不起喔,小金狼。"调皮的燕围仗着自己有靠山,有忍不住出言揶揄。

  不过小金狼这会儿却懒得理,见无架好打,连瞧她一眼也懒,腿儿一曲迳自梦周公去啰。她当场让燕儿难堪,燕儿也不气馁,反正她脚也站酸了,索性就把小金狼当成椅子,姑且坐坐。

  二十几年来,李治何曾像今天这般狼狈,维持着最后一丝皇室风范,他痛下最后通牒,"楚剑辉,楚家堡乃天下第一大堡,我今日在此落难,楚家堡难辞其咎。命你在一个月之内,破了这桩纵火谋杀案,并将苍狼一族一举成擒,不论是死是活。如果你不能做到,楚家堡的兴亡存活,呵呵,你自己看着办吧!"

  "世子……"

  "哼!恶狠狠瞪了燕儿和金狼,李治衣袂一甩,灰头土脸地退出庭院,邻近的公公、宫女们不敢懈怠地紧跟要后,伤残的禁军也由楚家堡的仆佣扶下去敷药,宾客门也一哄而散,各自回去歇息。

  偌大的中庭不消一会儿仅剩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楚剑辉、李靖、红拂女、楚星灏、凌予禾、燕儿及一直保持看戏状态的楚星磊。

  "楚兄……"李靖想出言安慰。

  "唉,"楚剑辉摆摆手表示心领,"莫非是天要亡我,在大喜的日子竟出了这种事。"

  楚星灏沉稳道,"爹,您别担心,这事就交给孩儿去办,我一定找出放火的元凶,并捉拿苍狼一族。"

  "灏儿,我是信得过你,但是……"他瞄向一旁担忧不已的凌予禾,"再过几天你和禾儿就要完婚了。我怎么也不忍心在这时候拆散你们。"

  楚星灏与凌予禾相视一眼,千言万语不用多说,心灵自然相遇,凌予禾开口道:"既是关系楚家堡生处存亡的问题,禾儿自然不敢强留灏郎。"

  "我的好媳妇,"楚剑辉既是赞赏又是怜惜,"楚家已经欠你太多了。你和灏儿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这次我绝对要补偿你。"

  "爹!"凌予禾感动地一唤。

  "我楚剑辉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干嘛每次都得仰伏灏儿。"他的视线故意瞟向斜倚着墙的楚星磊,"兔崽子,还不快给你老子滚过来。"你别以为躲得远,我就忘了你的存在。"

  楚星磊无辜地比比自己,一脸纳闷地问道:"爹,您叫我啊!"

  "少打哈哈!"他摆出作父亲的威严,倒有三分像。

  "爹,您装得很成功,儿子到今天才知道您那么有作爹的样子。"楚星磊嘻皮笑脸地走过来。

  "贫嘴。你道我不知道弄成这凄惨局面,最爱兴风作浪的你有多开心。楚家堡有你和燕儿简直就是摆着两个祸害,什么时候问题大了都莫名其妙。"

  燕儿过来为自己辩护,"老爷,您说这话就不对了,阿磊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是有目共睹,但我可是为了楚家堡尽心尽力、拼死拼活。还把大坏蛋太子赶走,您都不感谢我。"她一脸正义凛然,不屑与大浑蛋楚星磊工享其名。

  "你噢。"楚剑辉一脸被打败的痛苦模样,他是造了什么孽,会有这样的丫环。

  "反正,"他索性不理燕儿,对自己的儿子交代,"磊儿,我知晓你平素是玩世不恭惯了,但这事关系楚家堡的未来,你非得担下来。"

  楚星磊还是来不及出口,燕儿又抢着道:"老爷,苍狼一族是好人耶,您千万不能抓他们。且小金狼也好可爱,你们怎么舍得伤害它。"

  "你有完没完!"楚剑辉心想,他的头痛大概好不了。

  "没,"燕儿继续道,"况且阿磊长得一副欠揍样,若让苍狼一族瞧了,肯定把他当成坏人杀了,到时候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此时,李靖夫妇也被燕儿纯真率直的言辞逗笑了,许久没见到这么可爱的丫头。

  张一姊叹道,"若是张大哥在的话,肯定会喜欢这样伶牙利齿却无心机的小姑娘。"她说的正是风尘三俠的纠有助于客。

  "会吗?若有人喜欢这丫头,我愿意免费相送。"楚剑辉顺口应道。

  燕儿闻言,豆大的泪珠眼见就要落下,含怨地道,"老爷,您就那么不喜欢燕儿?"、

  "不,不,我哪会?"不好意思,姓楚的男人都特别怕燕儿的泪水。"我疼燕儿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燕儿?"

  "但……方才……"她的泪停在眼眶里。

  "我是……我是开玩笑的嘛。玩笑话,纯粹是玩笑话。"楚剑辉一把年纪了,还要哄女人,真是可怜。

  "好吧,这次就原谅您。"她眼泪一滴也没流下,原封不动全数回到眼睛里,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往后退了一、两步,挥挥手叫小金狼快逃。

  "我刚刚说到哪儿?"楚剑辉纳闷地搔搔头,奇怪,燕儿真有模糊大伙儿焦点的本事,险些又被磊儿逃过一劫。索性他也来装傻,"对了,磊儿,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清楚没?事情就这么决定。你明天一早就给我出堡去找凶手和苍狼一族。"说完拉着李靖夫妇就要走人。

  "爹,我都没说话的机会吗?"这父亲也太狠了吧,"我是特地赶回来参加大哥的婚宴,连杯酒都没喝到就叫我走人,您未免太狠了。"

  楚剑辉连头都没回,只说道:"灏儿,记得倒杯酒给你来弟喝喝。"

  "爹!"楚星磊还想推掉这项困难的任务,知子莫若父的楚剑辉早已脚底抹油,溜得不见人影。

  "这会儿,你可被爹摆了一道。"楚星灏搂着娇妻,笑吟吟看着难得吃憋的老弟,他难得有机会耻笑聪明又滑稽的弟弟。

  "早知道就不帮你追上大嫂,害得我少了张挡箭牌,没安闲日子过,现在得去拼命了。"楚星磊语气像是在抱怨,但神情不像。他们兄弟的感情很好,他其实很高兴不丝一苟的大哥能找到理想的对象,只是嘴硬不承认。

  "别这样。"楚星磊拍拍他的肩,"老哥请你喝杯水酒,消消气。"

  "然后明天脚儿一踢,就把我赶出门是不?"楚星磊没好气地应道。

  "我像是这种人吗?"

  "那可不一定呢!"他一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表情。

  "这么看扁你老哥。"

  "没错。"

  "不然我婚也不结,就替你去啰。你人为如何?"

  楚星磊知道老哥言出必行的个性,偏偏他又没坏到骨子里。坏人姻缘,可要倒霉三年耶!他老爹想必是算准这点,硬是吃定他,"你想让我成为老爹乱刀砍死的第一人啊!算了,反正堡里闷得很,我就当去散心好了。"

  "那就有劳磊弟。"

  "知道劳烦我。以后就要记得好好'孝顺'我。"

  "是。"楚星灏和凌予禾异口同声地应道。

  "夫妻俩亲热别在我面前,看了怪呕心,快滚,快滚。"楚星磊嫌恶地推推他们。

  "羡慕了?"凌予禾调皮地道:"赶快自己去找一个啰!"

  "啰唆。"目送他们甜蜜地奔离中庭,楚星磊搔搔转个身也要回房歇息,倏地一个身影挡在前头。

  "喂。"是燕儿。

  "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闯祸了吗?"燕儿可怜兮兮地扯着楚星磊的衣角。

  楚星磊真想翻翻白眼,倒在一旁装死。奇怪,刚刚他老爹拼命阻止她胡言乱语,也不见得她有丝毫悔意。等到事情闹大了,她倒来问自己错了吗?他哪里知道!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有答等于没答。

  "那敢情好。"燕儿的眼珠倏地张大,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为了赎罪,我决定跟你一起去捉凶手和苍狼一族。"原来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装的,又被她骗过去。"呵,凭你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去捉人,你随闹笑话就很令人高兴了。"

  燕儿闷在心怀,嚷嚷道:"你不让我跟,我就告诉老爷,小金狼是你带来堡里的,你说,小金狼伤了那么多禁军,李治会放过你吗?"哈,你有你的过云梯,我也有我的穿山甲,看谁厉害。

  楚星磊赞许地点点头,"你把我的威胁利诱功夫得很成功。"

  "怎样?让不让我去?"

  "你刚刚把小金狼放走了。"他眯着眼看她。

  燕儿心虚地低头,"它自己睡醒跑掉的,反正它那么厉害,让它走才不会伤人嘛!"

  "大伙儿就是疼你,才不说穿。难道你真以为我们擒不住它?只是不想让你难过而已。"

  "阿磊!"她的语气好凶。

  "反正这档子事,你甭管了,开开心心在楚家堡过你的大小姐生活。"他交代完,就迈步离开。

  "阿磊……"燕儿咬着唇,不甘心地喊道。

  她没那么容易屈服,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苍狼一族被捉,更不会让出家堡夷为平地。所以她非得跟去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阿磊,你别想抛下我。燕儿坚定地想道。



  í          í          í

  暗夜,柳树半垂,遮掩住上弦的月,万籁惧寂,楚家堡西苑风凰阁二少爷房间的窗门却开了一道缝。

  将视线再往里头瞧去,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隐约可见一小团模糊人影站在床榻之前,双手忽起又忽落,似乎想意图不轨又举棋不定,就这样起伏了半晌,令人以为是要放弃了,那人一咬牙,狠狠地往高高鼓起的棉被重重一捶。

  "噢。"轻呼一声,原来那人是个女子!,

  她倏地掀被一瞧,哪有楚星磊的人影!  

  "该死。"她又被子摆一道,"可恶,又被你逃过一劫。"还有谁呢?当然是燕儿啰!敢情她是来报仇的!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会采取这种小人行径,趁大伙儿在睡觉之际,将仇人痛打一顿。

  她虽然无聊之至,但楚星磊人呢?大半夜的不在房里睡觉,他又上哪儿去了?



  í         í           í

  如果你曾仔细看着星空,会发现西方多了一条美丽的银丝,与银河平行,带着不奢华的色彩,停驻星空约莫一刻钟,又如同它出现的突然消逝了。

  又再十刻钟后,离楚家堡不到十里路的洛阳坡,一名身着黑衣蒙面的挺伟男子,单脚横跨大石上,双手交叉横互胸前,一手执长箫,浓眉之下眼瞳是紧闭的,像是在思考着某个难题。

  忽地,远处一个紫影一闪,才一瞬间便逼近黑衣男子,手上的利刀更是不客气地欺上他胸膛,直逼心脏中央,黑衣男子压根儿没有存活机会,他下手之快、准、狠,令人也瞠目结舌,冷汗直流。

  眼见黑衣男子就要亡于突如其来的袭击里,刀口已临近在胸膛不到一寸的距离。黑衣男子身子微微一扭,倏地张开眼眸,不费吹灰之力躲过对方索命的一招。

  对方一个扑空,像是早有准备,并不气馁,硬是变换招式再往黑衣男子攻去,招招凶狠,凌厉又不紊乱,处处直逼男子要害,次次几乎得逞,但都在紧要关头被男子借力使力,以四两拨千斤手法化解危机。

  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虽然紫影抢得制敌先机,攻势亦是绵延不绝,招不虚发,足见武功上乘,但却因黑衣男子沉稳、不慌张的应战,露出疲态。

  终于,紫影一个沉不住气,使力朝黑衣男子旋殿一轮猛攻,他依旧不慌不忙见招拆招,更仔细注意到对方因求攻心切,招式已乱,体力不济。

  一个虚招,骗得对手贴近,他顺势使出擒拿手,先将对方利刃击倒在地,继而想手到擒来。但紫影亦非泛泛之辈,一见他使出擒拿手已知失误,哪肯再轻易受缚,倾全力使出一击,将男子逼退,身子轻灵一跃,已踏上参天古木。

  树梢上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子笑声,半真半假,既嗔又娇地啐道:"老大,你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别多月,也不见你捎来一字半句,一见面又手下不留情,害得小妹我苦练多月的'擒狼十八式',又被你者只大野狼打得落花流水。看来,又得重练啰!"

  "早知道是你,我的手就更不留情,你啊!再练几年还是一样,整天想捉弄人,会有心练功才会有鬼呢!"黑衣男子眼瞳灿如星子,揶揄着方才还是敌手的女子,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哼,这么瞧不去我。总有一天,我非得把你老大的位子抢来坐坐不可。"

  "我等着你。"黑衣男子忍着笑意,"但是你得先胜过前头的五个人。"

  "哼,他们算哪根葱,我连交手都懒得跟你交手。"女子不屑道:"我的目标是你。"

  黑衣男子闷着笑,不予置评,"他们那?该出现了吧!"

  "早就来了。见部门聊得太高兴,不忍心打断你们。"不耐烦的声音随着一个身材欣长,一大壮顶的男子出现,他的装束很奇特,戴顶黑裘帽,毛绒绒的兽皮衣,肩挂银色大弓,腰佩一把镶满绿色琉璃的小刀,赤足不穿鞋。

  另外,他身后还有一位相较之下瘦弱的男子,他的装束则太"正常"了。方正的儒帽,帽尖不偏不倚正对眉心,青色的儒衣平整吻贴,仿佛刚烫平过,连黑色的儒鞋也干净和犹如新买的,而且居然连走路也成一直线。

  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同时出现在月光下,显得非常突兀。但是他们两个就这么并肩走在一起。居然让人有种奇怪的幻觉--他们是同路人。

  外表,仅仅是外表。看人,看内心里的本领才是重要的。

  "嘿,小二,你来了。"树上女子唤道。

  "别叫我小二。"异服男子明显不悦地低吼。他又不是客栈里的小二,干嘛老是叫他小二。何况又不是他甘愿当老二,他也想当老大。

  "我喜欢叫你老二嘛,很好听又好记。以后我当老二,我也要人家叫我小二。"紫衫女子噘着嘴幻想道。

  "你再等个百年好了。"异服男子不客气地打断她的美梦。皱着眉头道:"苍狼一族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老大,你确定她不是混进来的?"

  没错,这四个人都是苍狼一族的成员,黑衣男子--老大金狼,异服男子--老二银狼,温文书生--老五青狼,紫衫女子--老七紫狼。他们排行顺序并非依据年岁,而是根据武功,每一年,他们都会选择一地举行比试会以成绩定夺排名。

  老七坐在树梢,摇晃着她的纤纤玉足,像是聊天般道:"我才觉得奇怪咧,中原的天气暖和又舒服,偏偏有人大热天里着棉被出门,还大摇大摆晃来晃去,真不晓得这样用'变态'形容够不够,还是应该直接叫'大变态'。"

  "你!"老二怒气冲天地想冲上去揪她下来打一顿。

  "够了,"老大急忙出声喝阻,深知再任老七胡扯的话,今晚正话也休想谈了。"老五你说,他们三人怎么没到?"他转向表情一直保持木然的青衣男子。

  "老三出海去了,老六在雪峰上练他的新功夫,老四你是知道的。"赫,这人说话真利厉害,说了一串话竟然脸颊连动都没动,若不是他有发出声音,恐怕没人敢确定他曾经说过话。

  紫衫女子对着劳务输出皱紧了她漂亮黑黝的柳眉,埋怨道,"嘿,棺材板,你别老板着脸行不行,活似家里常办丧事。看得我回去总要倒好几天胃口,平白瘦了腰围,还得多吃几碗饭补回来。

  老五压根儿连吭声都没一声,表情一如平静无波的死湖,激不起一丝波澜。

  等了半晌,紫衫女子在怎么爱挑衅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只得讷讷地道,"好,你狂,你以后若有啥把柄落在我手上,我非得整得你在我面前演遍喜怒哀乐,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我,姑奶奶才考虑要不要饶了你。"

  这话在场三人听多了,也不见她有任何行动,早就当作三字经听听就算,谁也没当真!

  黑衣男子压住笑意,正经地道,"无妨,这事只有我们四人也可以办妥。"

  "喔,什么事居然要用到我们四个人?"银狼换上有兴趣的眼神,好奇地问道。

  以他们各自的本事来看,需要多人以上联合出击的情况实在不多。

  "有人冒充苍狼一族的名讳,大胆杀君。"

  青狼闻言竟漾出一抹冷笑,一眼即逝,但并没逃过金狼的眼下。

  "青狼,是你吗?"金狼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怀疑我?"他的眼神似乎更冰冷。

  金狼明了他的感受,但却不得不问:"我怕你一时冲动。"青狼与李家有段难解的仇。

  "哈!李世民该死!"他难得流露感情地道。

  "我不该怀疑你。"金狼忽地道歉,他已从他话里知晓他不是凶手,"我明知道不是你,却还是放心不下,对不起。"

  他放心了,他一点也不想见自家兄弟做傻事。

  "是我。"青狼承认道:"我早就想杀光李家上下了。"

  "是李治在楚家堡险些被害,并不是李世民。"

  青狼倏地沉默了,又退回属于他站的小格子。

  反倒是一直不耐寂寞的紫狼姑娘又大放厥辞:"李治?那个没骨头的穷酸太子?看来一副色眯眯的猴急样,一点也不上道。"

  "你见过他了?"金狼大喜过望。

  "色鬼一个,甭提。"她一脸无趣的样子。

  "那可不。"金狼蒙布后的脸庞露出如狐狸般的贼笑,一切都在他料想之中。"我需要你去迷惑李治。

  "什么?"紫狼差点从树上跌下来。

  "李治命令楚家堡在一个月之内将企图杀军的凶手缉拿到案,这凶手指的就是我们,所以,附耳过来。"紫狼心不甘、情不愿跃到地面,四人围成一团,矶矶咕咕部署一场游戏。

  月已渐渐西斜。



  í          í          í

  五更天,夜幕将退,旭日待发。

  一阵强风掠过,快得令人直以为是恍惚之间的错觉。但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双大手轻轻推开凤凰阁虚掩的门,身字不费力地一跃,已入得房里。

  扯下黑色的面巾,一身劲装的男子,不正是楚星磊!

  一夜未眠的他,神色依然矍烁,看不出丝毫疲惫迹象,唯有下颚冒出的胡渣泄漏出他的倦怠。

  "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窗外夜雾犹浓,仅有东方微露点白。

  索性连衣裤也懒得换,脱了鞋,和衣就往床上一窝。

  "噫,搞什么鬼?"他还没躺下,就碰到异物。

  棉被里有什么东西?楚星磊狐疑地眯起眼,居然有东西趁他不在,偷偷跑来他床上,究竟有啥企图?他可好奇得紧。

  探手微微撅开被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亮丽,散发淡淡野莓香的秀发。楚星磊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样的香味只有一个人有。

  既然她喜欢在他床上谁,那他也不能太小气拒绝,总不好意思在她睡得正酣甜时,将她赶下床去,太不仁啰!所以呢,楚星磊露出不怀好意的贼兮兮笑容,他就勉强牺牲委屈一下,将就一点和她凑和着过一晚好了。注意打定,他撅开被褥,凑上去,搂紧了燕儿,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岂料他闭眼还没三秒,忽在腰部传来一记重击,连喊痛的机会都没,他人连被已被踹落在坚硬的石地。

  "可恶的燕儿,竟然装睡骗我。"楚星磊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一个大男人被弱女子踹下床,虽然啥都没做,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的男性尊严岂不扫地。

  "该死的燕儿,你别装了,快给我起来。"狼狈的他怒火正盛地站在床前,瞅着睡容安祥的燕儿。

  她已转过身子,一绺青丝不经意轻泄她纯真无邪的甜甜睡容上,犹若糕点上染上糖霜,填得让人心猿意马。她也是和衣而眠,但睡过的衣裳已然紊乱,前襟开了个小口、春光隐约乍现,丝绸长裙半掩,从裸露的白皙嫩足到骨骼匀称、形体优美的大腿均一览无遗。

  天哪,逼得楚星磊呼吸急促,马上别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瞄。最后受不了了,狠心将地上被褥草草捡起,胡乱地将燕儿诱人犯罪的身躯盖住。

  燕儿嘤咛一声,拉紧了被,显然睡得更熟了。

  而令楚星磊失败的是,和周公聊得正开心的她,压根儿不知道她方才到底闯了什么滔天大祸。

  怎么办呢?他是不是该把这个惹祸精从睡梦中摇醒,和她讨论一下她所造成的尴尬情形。这下子可好,楚星磊相信他今早甭睡了,他最好是走一趟冤家瀑布,让冷水浇浇她搞得心神不宁的脑袋。

  这床,就先让给她好了。

  不过,他发誓,下一次如果她再胆敢不请自来上他的床榻,就别想他会轻易放过她。他是人,而且是个男人,无法坐怀不乱,否则他出家当和尚好了。

  不敢再多瞧床上引人遐思的女子,楚星磊以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拙样退出他的房间,使出绝妙轻功,头也不回地往有冷冰泉水的冤家瀑布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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