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聂红姑见到他二人时,满脸惊喜;而江盖世与楚皓天见火凤凰同行,也难掩诧异神色。
“江浪、楚玉,你们怎会在这儿?”聂红姑趋前热情招呼,笑容灿烂如阳光。
江盖世望向柳无双,以眼神询问她聂红姑是否知道原因,却见柳无双微摇螓首,示意尚未告知聂红姑,令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长官不开口,楚皓天更不敢多嘴,他只好回视美佳人,笑而不答。
“红妹,是我约他二人在此会合,我们四人一起上长安。”柳无双替他二人解围。
“咦?在寨里头,寨主为何没说明,要瞒着咱们呢?”火凤凰狐疑地问。
“我若明说的话,三位天王绝不会答应我们到长安。”柳无双轻叹口气。
“为什么?”聂红姑已看出事有蹊跷。
“这事等晚上宿店时,我再跟你解释。”柳无双转向江盖世。“江大人,您一定归心似箭,急着回长安销案,咱们这就动身吧!”
“江大人?寨主为何如此称呼江浪?他们是……”聂红姑疑惑更深,美目直瞟向楚玉。
“红妹,江浪其实是名满天下的飞骑大将军——江盖世大人,楚玉则是禁军都尉楚皓天大人,是江大人的得力副手。”
“大将军?!都尉大人?!”聂红姑瞪大美目,小嘴圆张,霎时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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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四人用过晚膳后,聂红姑迫不急待,拉着柳无双进入房间。
“寨主,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憋了一个下午,再这样困惑下去,我可要发狂啦!”
柳无双深知聂红姑急惊风的性子,遂不再隐瞒,将长安禁宫失宝,现场留有自己手绢,江盖世专程南下查案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天哪!这天大的事,寨主为何一直瞒着咱们?”聂红姑惊呼失声。
“我晌午时在市集上说过,若不先将事情瞒住,萧大哥他们绝不会同意我到长安。”
“寨主既未盗宝,为何要向江大人认罪?”聂红姑大为不解。
“事情虽非我所为,但那条手绢却叫我被牵连了进去。”
“那条手绢真是寨主之物么?”
“千真万确。”
“寨主怎会不小心丢失了手绢,竟让人拿去栽赃?”
“那条手绢并非丢失,而是给了我爹。”
“什么?老寨主!”聂红姑再次惊呼。
“是啊!红妹记得否,我爹在元宵前曾回过山寨一趟。就是那次,他要我在手绢上题字送给他。”“老寨主怎会要您的手绢儿?且还指定题上那要命的六个字?”聂红姑又想不通。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曾问过老人家,可是他却笑而不答,只神秘兮兮地说:以后我就会晓得他的用心。既是父亲的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绝。”
“老寨主究竟在搞什么鬼?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栽赃给自己女儿吧?再说,他没事进宫盗什么胭脂玉马,吃饱了撑着啊!”聂红姑抱怨连连。
“这正是我要跟江大人入京的原因。我很担心他老人家的安危。”柳无双面露忧色。
“老寨主会有什么危险?他没事闯下这个大祸,我看有危险的是您啊!”
“红妹,你认为我爹会做出入宫盗宝的勾当吗?”
“老寨主虽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以他的风骨,应该不会干这种鸡呜狗盗的事。”
“正因为他老人家不会贪图什么身外之物,我才担心他是否遭人暗算,被偷去我那方手绢。”
“以老寨主的身手及江湖历练,不至于着了道儿吧?”聂红姑推测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柳无双却没聂红姑乐观。
“寨主为何不将事情真相告诉江大人,一起追缉盗匪,却要谎称是您派人到宫中盗宝?”聂红姑问出心中最大疑惑,也是整个事件的最重要关键。
“我虽相信爹的人格,却又担心万一基于某种不可知的理由,他当真入宫盗宝,故而预留退步,先将罪名扛下。”
“若是老寨主所为,您要将罪责一肩挑下?”
“若真是爹一时糊涂,我为人子女者,怎忍心见他受国法制裁,命丧黄泉?”柳无双哽咽着喉咙。“寨主要如何确认究竟是否老寨主所为?”聂红姑见状,也不免红了眼眶。
“这件案子若是爹干的,我相信他也不会坐视我进京顶罪,一定会出面阻挠我入京,届时我即可向他问个明白。若确系他犯下大错,我只有代父受过;若非他所为,我再向江大人说出实情,一起查缉窃贼。”
“那……万一进入长安后,老寨主一直未现身说明呢?”聂红姑心思一向缜密,想到了这个状况。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爹他老人家遇险了,否则他不会袖手旁观,置我于不顾。”
“或许他不知道您进京啊!”
“下山前我已飞鸽传书,通令各地商店放出消息,寻找老寨主下落,并要弟兄们转达,请他赶到长安与我会合;爹不会不知道的。”柳无双心细如发,较之聂红姑,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说来,咱们到了长安,若尚未见他老人家现身,就真的凶多吉少喽?”聂红姑此时总算认同柳无双的假设。“那咱们又该如何因应这个状况呢?”
“我会向江大人说明一切,请他给我个期限,我自会将真正的窃贼查出来,以还我清白;当然更要弟兄们全力营救我爹脱险。”柳无双胸中早有对策。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愿宝物不是老寨主盗取的,更希望他老人家平平安安,未遭人挟持;最好只是遗失手绢,叫人拿去利用而已。”聂红姑衷心祈祷。
“我何尝不希望如此。红妹,这件事务必要保守秘密,暂时不能让江大人及楚大人知晓,等我见着爹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柳无双郑重嘱咐聂红姑。
“好吧!寨主既然如此吩咐,为人部属的岂敢不从。”聂红姑勉强开个玩笑,提振两人低落的心情。
“对了,寨主,这次您跟江大人到扬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老觉你们之间似乎有一些……呃……怪异!”她忽而又想起这个一直想问的话题。
“没什么,红妹不要瞎猜。”柳无双脸上一红,忙否认。
当然有事喽!最宝贵的女儿贞操都叫他给夺走了,虽然那是场意外,怪不得他,但……他事后的那番表态,却令柳无双难以接受。
偏这种事又不能到处敲锣打鼓地诉苦,柳无双只有哑吧吃黄莲,自己苦在心里。
聪慧敏锐的聂红姑看得出他二人之间,是有那么点异样,不过,既然当事人回避问题,她也不便再深入探人隐私。更何况自己也有恼人的心事,自顾尚且不暇,哪来心情多管别人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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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聂红姑便拉着柳无双匆匆回房,客栈食堂内,只剩下江盖世与楚皓天据案对酌。
江盖世满腹心事无从诉,愁得黄汤杯杯灌下肚,希冀一醉解千愁,忘却那恼人的烦心事。
楚皓天看得眉头直皱。他知道江盖世并非贪杯之人,平日顶多小酌一番,甚少过量。因为大将军律己甚严,认为酒是穿肠毒药,只会误事而已。
看来他定有难解心事,才会想要借酒浇愁。
“将军,您歇歇吧!不能再喝啦!”楚皓天忍不住出言劝止。
“没问题,我还可以喝……唉!”江盖世苦笑着长叹。
“有道是: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愁更愁;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嘛,何苦一个人闷在心里发愁?”
“不能说,不能说啊!”江盖世摇着头,表情沉重。
当然不能说!崂山石室二人已有夫妻之实的秘密,绝不能透露了点,即使是最亲近的部属楚皓天也说不得,以免坏了柳无双闺誉。
“将军不说,那属下可没办法替您拿主意。”楚皓天耸耸肩。
“这……”江盖世迟疑半晌,才保留地说:“是关于胭脂玉马的事。”
“嫌犯已自顾跟随我们回长安投案,将军应该高兴才是,怎地反而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楚皓天明知故问。凭他的机伶,岂会看不出长官与柳无双的微妙关系?
“问题是宝物并未起出,这案破得不够漂亮,称不上完美。”江盖世难掩遗憾神情。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好将人交给刑部大堂,由他们去严加审问喽!”楚皓天一摊双手。
“可是……”江盖世岂会不知这道理,只是,他也有他的打算。
“将军,我们只须将嫌犯押解回京交差,至于问案、追查宝物下落,那就是刑部的责任了。”
“宝物不能在我手中追回,总令人觉得美中不足。皓天,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叫柳姑娘交出胭脂马?”其实,江盖世私心里,是想“交宝不交人”,给心上人一条生路。所以,他才会对胭脂玉马的下落耿耿于怀。”
“将军不是问过柳姑娘?她坚持不透露,谁也拿她没奈何。”
“皓天,你就想个法子,帮忙问问吧!”江盖世眉峰深锁,又饮尽一盅。
“将军都问不出所以然,我行吗?”楚皓天很客气地推辞,并抢走江盖世手上的酒壶。
“你对女人比较了解,口才也好,由你出马探问,一定成功。”江盖世似乎有了点醉意。
“多谢将军谬赞,真叫属下汗颜。”楚皓天哭笑不得。
“要不,你就从聂姑娘那儿着手好了。我看她对你不错,这次就换你上演一出美男计吧!”听起来,大将军真的开始在讲醉话啦!
“什么?将军要我出卖色相!”楚皓天瞪大眼眸。
“那有什么大不了,上回我也牺牲过呀!”江盖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哇!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楚皓天叫苦连天。
“胡说!说不定你跟聂姑娘弄假成真,结下好姻缘,这可是好心有好报。”
江盖世平常话不多,没想到他只是深藏不露而已,真要说服人时,倒也头头是道。楚皓天算是开了眼界,又多了解他这位长官的优点几分。
“万一聂姑娘对我真动了感情,我该如何善后?”楚皓天找理由推托。
“我刚说过,假戏真做的话,就把人娶进门啊!”
“什么?!要我娶一个盗贼出身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人家现在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喔!”
咦?慢着!这几句对白,怎地如此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楚皓天搔着头皮,猛地忆起当初怂恿江盖世祭出“美男计”时,两人之间的那段对话。没想到今天男主角变成自己啦!
唉!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
“怎样?这美男计还不坏吧?”江盖世记忆超强,将楚皓天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还给他。
“是……是,好是好,如果男主角能换个人,那就更十全十美啦!”楚皓天记忆也不差,苦笑着回了当初长官的这句“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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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柳无双与聂红姑打点妥当,相偕步出客房。来至客栈柜台,却不见江盖世及楚皓天人影。“寨主、聂天王,你们起得这么早哇?”早起洒扫店面的伙计恭敬地问候。
“早!”柳无双二人齐点头回礼。
柳无双与聂红姑出门,通常都选在风云寨开设的“龙记客栈”打点住宿;除非当地是个小地方,没有开设自家客栈,才会另投到别家旅馆过夜。
昨晚,一行四人就宿在自家客栈。伙计们知道住店的是大当家及聂天王,还有京城高官江大将军与楚都尉同行时,无不必恭必敬,伺候得无微不至。
风云寨商号遍大江南北,民间声望、势力不小,但因是“义贼”出身,故甚少与高官显贵攀交往来。此次,寨主为何破例与飞骑大将军同行,弟兄们无不疑惑万分。
江盖世为防打草惊蛇,在搜索仪安宫现场时,早一步将那方白绢暗扣在手中,以免风声走漏。因此,知道嫌犯身份的仅有少数几位心腹,江盖世也特别交代不许将消息传扬出去,故而江湖上并不知风云寨涉案。四大天王除聂红姑外,也都被蒙在鼓里,否则,萧靖等人必会阻挠柳无双进京领罪。
“奇怪,昨晚不是说好今早卯时上路吗?怎么还不见二位大人?”聂红姑嘀咕着。
“没关系,咱们就稍候片刻吧!”柳无双示意她一起坐下等候。
“寨主,聂天王,请用茶。”伙讦殷勤地奉上香茗。
“谢谢。”柳无双含笑称谢。
未几,聂红姑瞧见楚皓天穿过天井,快步而来。
“柳姑娘、聂姑娘,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进入店内的楚皓天直拱手赔礼。
“哪里。”柳无双客气回礼后,望向他身后,疑道:“江大人呢?”
“很抱歉,我们可能要午后才能上路了。”
“为什么?”聂红姑插嘴问道。
“因为……江大人宿醉末醒,所以……”楚皓天尴尬地搓着手。
“宿醉未醒?”聂红姑瘪瘪嘴。一没想到江大人还是个酒鬼。”
“红妹,不得无礼。”柳无双立即制止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楚皓天只得陪着笑脸。
“楚大人,为什么江大人会醉酒?难不成他是任务完成,高兴过了头,所以喝酒庆祝一番?”聂红姑忍不住又出言讥讽。
“正好相反,江大人是借酒浇愁。”楚皓天刻意瞄一眼柳无双。
柳无双芳心一凛,没来由思绪浮躁起来。他为什么要借酒消愁?愁从何来?自己愿意随他至长安投案,他还有什么不乐的呢?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大男人的心思,一样叫人摸不透!
“借酒浇愁?哈!江大人得意官场,仕途一帆风顺,是皇上驾前的大红人,他哪来什么愁呢?”聂红姑不以为然。
“这……就要请教柳姑娘喽!”楚皓天意有所指。
“我?”柳无双一怔,一颗心开始怦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聂红姑也满脸狐疑。
“柳姑娘不肯说出胭脂玉马下落,江大人自认无法向皇上交代;再加上……嗯……或许他还有些……感情困扰,只好借酒消愁。”楚皓天目光灼灼盯视柳无双。
“江大人有感情困扰?”敏感的聂红姑也把眼光对准柳无双。
“你们……瞧着我做什么?”柳无双被两道锐利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勉强镇定心神,淡然一笑。
楚皓天与聂红姑对望一眼,竟然很有默契地同时做个耸肩动作,且不约而同齐声回答:“没什么!”
话声一落,两人惊异地交换个眼神,讶异于彼此间的灵犀相通。在瞬间交会的眸光里,彼此似乎窥见对方眼底,迸撞出爱的小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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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复一日,行行重行行。
自银河镇市集会合后,江盖世、柳无双等四骑,此刻已走马至洛阳城外附近山郊,再快马赶个几日,即可抵达目的地——西京长安。
当初江盖世从长安下江南,飞马快骑赶不到个把月,就驰抵飞龙山;而今,从飞龙山西行回京,却整整走了两个月,才到洛阳城外,足足花了两倍的时间哪,
楚皓天对于江盖世反常的牛步大惑不解。
南下查案时,江盖世马不停蹄,像个拼命三郎,一心只想早早破案,好回京覆旨。如今嫌疑要犯手到擒来,大将军应该巴不得早日押解人犯回京,交差了事才对,但奇的是,他却放缓脚步,有时甚至东拐西弯绕道而行,摆明了故意要拖延行程。
楚皓天也曾私下催促快马而行,谁知江盖世却答称:他长居西京,难得出远门一趟,这江南风光明媚、水秀山清,不趁机赏览一番,更待何时?
哈!楚皓天心中暗自窃笑。这根本是搪塞之词。大将军一向公事至上,何来游山玩水的雅兴?更遑论现今他是身负公务,要律己甚严的大将军私而忘公,根本是大大不可能。
然而,江盖世是自己上司,楚皓天唯有听命行事的分。反正,皇上若要怪罪,有大将军顶着,他爱拖拖拉拉、走走停停,就由得他去吧!
至于柳无双与聂红姑,对于行程缓慢更加没意见。因为老寨主柳长青一直未现身,他们也希望行程拖慢些,好多争取些时间,让风云寨弟兄寻访老寨主下落,通知他赶到长安会合。
于是乎,四人一路闲荡慢晃,此刻正行进到洛阳城外近郊山区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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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走至山间一处羊肠小径,宽度仅容一马前进,无法双骑并行。因此,楚皓天权充开路先锋,走在最前方;柳无双、聂红姑鱼贯跟随;江盖世则走在最后头。
正当快通过这段狭窄曲径时,护行在后方的江盖世,突觉背脊一阵疼痛。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疼椎刺骨,他失口痛呼:“哎!”
前头行进中的三人,不约而同停马回顾,齐声问道:“怎么啦?”
江盖世脸色骤白,勉强回答:“可能是教什么蜂虫给螫着了。”
柳无双见他神色有异,立即看出不对劲。一个练武之人,应不至于被普通蚊虫叮咬,就面色发白。她也曾跟随师母南宫婉,习得精湛的岐黄之术,遂要楚皓天赶紧驰往前方较宽阔的山道,以便查看伤势。
楚皓天闻言,立即催马快速前进,片刻后,四人骑至一空旷处。一跃下马背,楚皓天赶至江盖世座骑前,将他扶下马鞍。
江盖世一下马背,旋即不支跌坐地上,皱着眉头轻喘,额上冷汗涔涔,似乎疼痛难当。
“将军,您不要紧吧?”楚皓天关心地询问。
江盖世却闭目不语,似在强忍不适。
“楚大人,麻烦您撕开江大人后背的衣裳。”柳无双二话不说,绕到江盖世身后站定,准备查看他伤处。
“喔,好的。”楚皓天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划开江盖世后背衣裳。“嘶”一声,衣帛被割裂,露出他被叮咬的背部。
“哎呀,不得了,这是教什么歹毒的虫子给螫了,怎会肿得如此严重?”聂红姑首先惊呼。
柳无双与楚皓天也瞧得怵目惊心。那伤口肿胀成一个大包,色呈暗红泛乌紫——柳无双一看便知那虫儿必定含有剧毒,若让毒气攻心,恐怕回天乏术。
柳无双大急,纤指飞点,封住江盖世几处要穴。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对准被螫的细孔刺入,转动数圈后始抽出银针,一股乌红血液立即泌流而下。柳无双毫不迟疑,美丽的樱唇凑向伤口,用力吸吮出毒血。
“柳……姑娘……不要……”江盖世内心激荡不已,急急相想要制止。他深怕一个不慎,伊人吸入毒血,反害了自己;他宁可丧命,也不愿她受到一点伤害。
柳无双不理会他的劝止,直至吮尽毒血后,才仰起螓首,掏出手绢轻拭唇上的血渍。
“楚大人,翻过这座山头,就是洛阳城,咱们得赶快进城,好治疗江大人伤势。”她轻吁口气,望向楚皓天。
“那事不宜迟,将军,我扶您上马。您还撑得住吧?”楚皓天一听,立即扶起江盖世,并担心地瞧着他。
“我……应该还可以撑撑,咱们这就赶路吧!”江盖世咬紧牙根,翻身上马后勉强应道。
柳无双等三人也纵身上马,四骑直奔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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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洛阳背负邙山,南襟洛、伊,北瞰黄河,东有虎牢之险,西有润水、函谷屏障;地势险要,不仅为历代军事重地,更是文化中心。
风云寨四大事业分大江南北,洛阳亦是黄金遍地的商业中心,少不得有飞、龙、风、云的商号在此地开张营业。柳无双等人一入城内,即落脚在“龙记客栈”。
“龙记客栈”后巷有座幽静四合院,是掌柜刁云及其家眷住处。将江盖世安置在一间客房歇息后,柳无双三人及刁掌柜齐聚在偏厅商议。
“是否可请刁掌柜差人去请个大夫来?”楚皓天心系长官伤势,急急商请刁云帮忙。
“楚大人,神医就在眼前,还需要请什么大夫?”聂红姑抢在刁云之前回答。
“神医?在哪?”楚皓天不解。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神医就是咱们寨主呀!”聂红姑得意地说。
“真的?”楚皓天大喜过望,连忙央求道:“柳姑娘,那将军的伤就麻烦您了。”
“我适才已替江大人仔细检查过,他是被一种名唤“索命飞蝎”的罕见毒物所螫。此物极为阴毒,被叮上一口,若不及时封穴放血,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毙命。”
“这么严重!”楚皓天大吃一惊。“那该怎么办?”
“幸好当时我及早封穴放血,剧毒才末侵入心门,不过,残余毒气还是渗入了江大人四肢百骸。目前只能暂时保住性命,还要服以独门良药,才能解清余毒。”
“什么独门良药?”聂红姑好奇地接问。
“芙萝草。只是此物可遇不可求,就要看江大人的造化了。”柳无双轻颦蛾眉,担心不已。
“芙萝草要在何处方能取得?”刁云也表示关心。
“只要是高山峻岭、绝壁险壑的深山,都可能有芙萝草生长的踪迹。不过,也只是可能,并非每一座山都会有此一药草生长。”
“若寻不到此一药草,将军会如何呢?”楚皓天脸色凝重。
“体内余毒会令江大人意识昏迷、全身瘫痪;就算能保住性命,终其一生也将是个活死人。”柳无双叹道。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寻得芙萝草,为将军解毒。”楚皓天相当讲义气,立即信誓旦旦保证。
“洛阳城背负邙山,楚大人不妨就近先往邙山一试。”刁云久居洛阳,对附近地理环境较熟悉,遂开口建议。
“既是如此,救人如救火,我这就准备上路。”
“楚大人并没见过芙萝草,恐无法辨识,不如由我陪您走一趟邙山吧!”柳无双也放心不下江盖世的伤势。
“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有劳柳姑娘要辛苦登山一趟。”楚皓天感激不已。
“楚大人不用客气,济世救人乃为学医人之天职。事不宜迟,咱们收拾好行囊就出发吧!至于江大人,就麻烦刁掌柜及红妹多留心照料。”
半个时辰后,柳无双与楚皓天,背负刁掌柜准备好的登山装备及食粮、饮水,急赴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