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双手合十,祷念道:“你人死都死了,留著那本秘笈也没用,不如留给晚辈一用,也算是做好事积阴德。”
挖人家的坟吵死人,怎么说都有点缺德,因此她可是客气得很,先打声招呼,以免苗大夫生气。
他要是生气突然翻个身,可是会把她吓死的。
她得先强调,光天化日之下来挖坟绝对不是因为胆小怕鬼,而是她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证明。
挖名医的坟是为了找秘笈,找秘笈是为了让自己永保美貌,这种事说出来十个有九个半会说荒唐,因此盈盈才偷偷摸摸的自己来,不假手他人。
否则平常她可是能使唤别人就奴役别人的人。
拿著铁锹和圆铲,她挥汗工作,流下的汗将她脸上的煤灰冲去了大半。
从日出挖到日落,她细嫩的手起了水泡,累得都快站不住了,她觉得背快痛死了,两只手好像没有力气再举起来,汗水从她的脖子上流下来,浸湿了那件充满补丁的破衣。
好累、好痛喔,她真想放弃算了。
可是已经看到黝黑的棺材盖了,只要她再努力一点点……
坚强的意志力支撑著她继续下去,直到棺材完全的露出来时,她兴奋得大叫,开心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最好里面有好东西,否则姑娘就一把火烧了你的窝!”
她拿起铁锹将棺材钉都拔起来,心里偷偷的念了一百遍阿弥陀佛。
暗黑的天空中高挂著一轮明月,远处传来一只荒野之狼在紫色天空下的嚎叫声。
一阵风吹得沙土和纸灰在空中滴溜溜的打著转,绕圈圈似的飞得老高,害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吉大利百无禁忌!没事、没事!”她把手放在棺材盖上,把所有她认识的神只都喊了一遍,“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是个死人而已!”
突然之间,她听见了一声低低的、悠悠的叹息,只觉得背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从她背后闪了过去。
她有些紧张的回头一望,什么都没有,只有冷冷的月光照在丑丑的黄土壁上。
盈盈猛然打了个颤,觉得背脊冒起一股寒意,寒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一颗心完全不受控制的狂跳!
“没事,没事!是错觉。”
她拚命的说服自己,刚刚那声叹息是错觉,可是搭在自己肩上那只冰凉凉的手,一点都不像错觉。
她头皮发麻、浑身发抖,却仍是鼓起勇气转过头去,说不定是错觉、是错觉。
一个黑呼呼的影子蹲在棺材盖上,用鼻子都快相碰到的近距离,对著她的脸吐了一口凉气。
她闻到了一股甜香,陡然爆出一声尖叫,“鬼呀!”
盈盈只来得及喊这一句,跟著身子就软软的往下一顿,摔跌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
那人冷笑一声,看著被迷昏的她哼道:“没那个胆子也敢来挖这口坟?”
他双掌一出,劲力过处棺材盖便翻了开来,砰的一声重重的落了地。
跟著他毫不惧怕的跃入了棺材之中,仔细检视那副腐烂了一半有余的骸骨。
他东翻西翻,终于在寿枕下拉出了一具木匣子,跟著他在骸骨上吐了一口浓痰,“你死得快,便宜了你。”
他翻身一跃,有如大鹏鸟展翅似的,黑色的斗篷在夜风的吹翻之下,像一双大翅膀,快速的离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盈盈颤动著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一些些曙光在天边亮起,月亮和几颗星星还有些模糊的挂在天边。
她觉得头好痛、手好痛、背也好痛,有那么一刹那她怀疑自己究竟在哪里,然后那些恐怖的记忆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鬼、有鬼!”她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这突然而鲁莽的动作,替她带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一串铁链铐住了?!她惊骇的瞪著那副铁链,惊讶之情把遇鬼的恐惧冲淡了不少。
一团黑呼呼的影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那声音活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很低沉又哑哑的,“闭嘴,吵死了,是死人都给你吵醒了!”
她又是一声大叫,往后退了几步,一跤跌在地上。“尸、尸体怎么会动?”还会说话?
冷漓香皱眉道:“你真没礼貌,谁是尸体?”她看过这么俊俏、优雅的尸体吗?
晨曦轻轻的笼罩在他身上,让盈盈清楚瞧见了他的容貌,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彻底的呆掉了。
这、这个男人,好好看,她以为西门归雪已经是男人中的极品、颠蜂了,可是这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家伙,居然比他还美上三分。
她第一次从别人身上,体验到惊艳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冷漓香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脸上不小心就流露出一种鄙夷的神情来。
长得美或丑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生为女人只要打扮得干净、整齐,那就一定好看、讨喜。
他一向讨厌女人邋遢、不爱干净。瞧这丫头活像一整年都没洗过澡似的,害他都想找条河帮她冲干净一些,免得碍了人家的眼。
他一得到师父的死讯就离开了宜水,回到掩瑕庄。虽说是庄,其实也只是三间用竹子搭成的小屋,因为是一指神医的住所而声名大噪。
人是吃五谷的,难免都会有些病痛,而行走江湖的人更多少都会受些伤,就算武功高强从来不受伤,也会生病。
若是跟掩瑕庄的一指神医交上了朋友,那等于是多了一条性命,只要受伤或生病的人捱得到掩瑕庄里找一指神医,就绝对不会有丧命之忧。
苗杰立下了掩瑕庄几十年来的规矩,那便是来者必救。只要进了他掩瑕庄的人,不管是非善恶,他一律庇护,要杀要剐要逞凶斗狠,都得等离开了再说。
因为没人想得罪一指神医,而且也没有人敢来破坏这个规矩,所以掩瑕庄内不问善恶对错、来者一律庇护的规炬便一直留了下来。
所以有许多犯了事或是遭人追杀没处可躲的人,便会到此来避难。
可惜的是苗杰一死,世上少了一位名医,也就少了一个避难所了。
师父的墓扁叔为他指点了路径,让他到坟上来祭拜先师。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坟给人挖开了,挖坟的工具扔了一地,棺盖被推倒在一旁,而这个丫头睡在一旁可香甜得很。
原本他以为她是挖坟挖得累,所以才睡著了。可是喊她不醒、踹不醒时,他就发现有些蹊跷,因此仔细的诊视了一下。
这才让他发现她呼吸中有兰花的味道,那一定就是中了香兰薰这味迷药。
只是香兰薰是师门的独门迷药,除了师父和他之外,不应该还有别人会调配才对呀。
而扁叔明明说华陀神经给师父做了陪葬,却也不翼而飞?
他趁她昏睡不醒时把她浑身搜了一遍,然后得到了两个结论——一个是她是女的,另一个就是华陀神经不在她身上。
中了香兰薰没有四个时辰不会醒,因此他先把这脏兮兮的丫头铐起来,准备告她一个毁损和侵占的罪名。
他整理师父的遗骨时,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异常的现象,因此他仔细的验起遗骨,却又给这鬼吼鬼叫的丫头打断了。
“是你装鬼吓我,又把我铐起来的?”盈盈突然有些愤怒了。
长得比她好看就已经是天理难容的大罪了,还装神弄鬼的吓她,现在又拿这种鄙视的眼光瞧她。
她一向只有被人家爱慕、奉承的份,几时被瞧不起、鄙夷过?
“我装鬼吓你?我有那闲工夫吗?”冷漓香不屑的说:“况且我装鬼也不像呀。”
鬼有他这么英俊潇洒、俊俏不凡吗?
“再说你毁损人家的坟墓,盗走陪葬物,不铐你铐谁?”他待会上官府一趟查阅师父当时验尸的尸格,就顺便把她拎去吃牢饭。
“胡说八道。”她不服气的说:“我哪有毁损?了不起只是挖开而已呀,待会把土填回去,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哪来的毁了、损了?
“再说陪葬物好了,我连棺材盖都还没开,就给一只死鬼吓……呃……是气昏了,连里面躺谁我都还没看清楚,哪来得及偷东西?”
他呿了一声,“你没偷东西,那本华陀神经是自己长脚跑了?!”
说鬼?这世上哪有鬼,就算有鬼也不会对她使香兰薰。
他看过坟内外的脚印,昨晚来这的人不只有她,而那人使香兰薰迷昏了她,她却还以为自己是吓昏的,真是个胡涂丫头。
只是那人是谁?华陀神经会是他拿的吗?
盈盈瞪大了眼睛,一脸欣喜的说:“真的有神医秘笈?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没白来。”
“什么神医秘笈?”听都没听过,是她说错还是她耳背?他说的明明是华陀神经。
“就是能让人变成神医的秘笈呀。要不是为了这本鬼秘笈,我才不来吵死人呢。”
有了武功秘笈可以变武功高手,那同理可证,是神医自然就一定有秘笈了。
“原来你是为了我师父的华陀神经来的。”他想也是,师父身无长物最珍贵的就是一本手抄的华陀神经,他爱逾性命,连死了都要带入棺材里。
不过……华陀神经是让普通人变神医的秘笈?听都没听过这种事。
“你师父?苗杰是你师父?”
他会是那个没消没息的神秘徒弟吗?
冷漓香有点不耐烦的说:“不是,他是我徒弟。”
“爱说笑。”她狐疑的说:“苗杰是个老伯伯,他怎么会是你徒弟,我才不信呢!你吹牛我才不上当。”
他刚刚不是说了吗——原来你是为了我“师父”的华陀神经来的——都说我师父了,她还需要怀疑吗?
“你既然知道我吹牛,也聪明得没上当,干么要罗唆这么一大篇废话?舌头这么长也不怕打结。”
“你敢骂我是长舌妇?”
“我为什么不敢骂你是长舌妇。奇怪了,骂人之前难道还要先喝酒壮胆吗?”
“你少跟我抬杠,快来放开我,否则就要你好看。”她可是七香之首,身怀绝世武功的艳牡丹。
一出手就惊天动地,非死即伤……以上是想像的。
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真正跟谁动过手,平常和六香过招练武,虽然总是她赢,但她知道人家或多或少都让著她。
偏偏皇上从来不派任务给她,让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厉害了。
“你要是能给我好看,那就是有本事。既然那么有本事,就自己解开吧。”他挥挥手,“现在不许吵,我要办正事。”
说著他又埋首回去棺内,仔细的检视起遗骨来。
“自己来就自己来,你以为我对这副破铜烂铁没办法吗?”
盈盈暗暗的运著气,却惊讶的发现居然提不起劲来?她试了好几次,一股真气却给终无法凝聚。
“怎、怎么回事?”她大惊失色,“为什么?”
她屏气凝神,手腕一转一掌往壁上拍去,就算没有开山裂石的威力,至少也能震得壁上黄土串牵而落。
可这次被震到的只有她的手!
她不死心的多拍了几掌,嘴里喊著,“怎么可能呀,怎么可能呀?!我的武功,我的真气,我的内力?”
“吵死了!”冷漓香一脸怒容的说道:“没有就算了,你鬼叫鬼叫的有什么?”
“你说什么?”她抓起一团泥块扔了过去,“没有怎么能算了?我练了多少年才有这些成绩的!”
他闪身避开,烂泥咱的一声糊到棺材盖上。“又不是从此就没了,你等香兰薰的效果退了之后,功力自然会回来的。你现在喊死了,也没用。”
“什么香兰薰?”她依稀记得昨晚给吓晕之前,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兰花香气。
香兰薰会是指那个吗?
昨晚真的不是这个坏家伙装神弄鬼吓唬她的吗?
“香兰薰就是香兰薰,我说了你难道就会懂吗?”
“我不懂?”她怒火冲天的说:“我懂!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把我的内力还来!”说完,她雷霆万钧的朝他冲去。
冷漓香觉得她麻烦又吵闹,厌烦的道:“你想知道什么是香兰薰?”他摸出一个小瓷瓶,飞快的拔开瓶塞,“这就是了。”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之中,盈盈只觉得好香、好香,然后她两眼一闭,咕咚一声又摔倒了。
他把小瓷瓶往后一丢,“最后一瓶啦,浪费在你身上。”
香兰薰虽然是个迷药,但却会让人在几个时辰内功力全失,因此是个极为厉害的迷药,师父曾经严令不许再提炼,也不许将配方外流。
他身上这一瓶还是师父数十年前提炼的,他离开师门时师父给了他这唯一的一瓶,他一直没用过。
问题是真是最后一瓶了吗?昨天使香兰薰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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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师父的尸格,冷漓香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上面将师父的死因归于由高处坠下致死,因为他的尸体是被发现在山谷里,研判他应该是入山采药不慎失足坠落而死。
但棺材里的那副遗骨却不像是这么回事。
“阿漓。”瞎了一只眼的江扁说道:“晚啦,你的屋子我整理好了,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
老爷一死,整个掩瑕庄就冷清、落寞了下来,只剩下他这个鬓发皆白的老人,孤孤单单的守著这座屋子。
如今小主人回来了,他当然高兴得难以言喻,希望他能留下来,接掌掩瑕庄。
“不了,我到客栈去就好。”
他看著他,张口道:“你还是……”都七年啦,难道心里还是挂著那事吗?
“扁叔,别提那事。”冷漓香神色凝重,举起手来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他不能再去想那件事,否则他连一刻都无法在掩瑕庄继续待下去了。
“唉。”江扁叹了一口长气,“扁叔老啦、胡涂啦。”偏偏那事却记得特别清楚。
那狼心狗肺的云奇呀!因为他,阿漓发誓再不救一人,老爷子一气之下才将他赶出师门。
这一别就是七年,好漫长的岁月呀。
“扁叔。”冷漓香放下尸格说道:“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到师父坟里看过了,棺材里的遗骨有些古怪。我打算带些工具过去,明天重验。”所以他今天才没有将坟墓恢复,而是准备明天拿妥了工具之后,再去验遗骨。
江扁大惊,脸色苍白的问:“会有什么古怪?”
“我初步的勘验后,有几个地方有些反常,不像是从高处坠下会有的伤痕。”他思索道:“师父死因可疑,不能就这样含胡过去。”
师父将他和小光养大成人,又传授一身医术给他们,可谓是恩重如山,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当然得仔细的查清楚。
“好吧。”他勉强的说:“我明天跟你去一趟,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冷漓香点头道:“扁叔,你跟随师父这么几十年了,知不知道香兰薰有别人使过?师父的坟被挖开,那本华陀神经也不见了。”
“什……什么?”他颤声道:“有人使香兰薰?还挖开了老爷的坟?连华陀神经都丢了?”
那人真的来了吗?真给老爷子料准了,那人不会放过他?
冷漓香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把盈盈迷昏了扔到牢里的事就略过没提。
毕竟只是件小事而已。
江扁听完之后,忍不住额头冷汗涔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才道:“阿漓呀,你听扁叔一句话,老爷他是失足摔死的,也没什么隐情好查。扁叔知道你这几年在外面闯荡,成了有名的捕头,不免敏感了一些,觉得老爷子死因有蹊跷,其实完全没那回事。”
“扁叔。”他看也知道他言不由衷,说的并不是肺腑之言,况且为什么他一提到有人使香兰薰,他就脸色大变、浑身发颤?这其中一定有内情。
“你是不是瞒著我什么?”
“怎么会?我怎么会瞒著你什么?”江扁勉强道:“阿漓,老爷子当年将你赶出掩瑕庄,就已经跟你断了师徒情分,你现在再回来,我恐怕老爷子会不高兴,我看你还是走吧。”
冷漓香更觉得奇怪了,他刚回来的时候扁叔的喜悦和欢愉,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他那么样的期盼他回来,并且希望他不要走,为什么现在又改变态度,突然以师父将他逐出师门为由,要他离开呢?
“扁叔,你一直就不是个很会说谎的人。”冷漓香敏锐的说:“我知道你瞒著我什么。”
“没有。”他摇摇头,恢复了镇静。“阿漓呀,你还是走吧。扁叔老了,伺候不动人了啦。”
他知道扁叔有多固执,一旦他决定要将什么事保密到底,就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吧,我再去看看小光就走。”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不相信他找不到一些蛛丝马迹。
扁叔的态度让整件事更加的可疑了。
冷漓香出了主屋,熟练的往屋后走,屋后的小花圃花团锦簇,色彩缤纷,中间有个微微隆起的土丘,土丘上冒出了一簇簇的绿芽,晚开的红梅落下了几片花瓣,红绿相映的别有一番景致。
“一向爱花的小光呀,看样子扁叔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盯著那座小巧的上丘,脸上出现了痛苦和激愤的神色。
“小光、小光!”他在坟前跪了下来,痛苦的把头抵在地上,双手抓住了那新生的嫩草,用力的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他的手染上了翠绿的草汁,眼眶里流下的却是透明的泪。
江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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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悄悄的隐进了乌云之中,冷风呼呼的吹过树梢,安静无声的荒野使得破晓前的寂夜有了些悲凉的味道。
江扁跪倒在苗杰的坟前,焚香祝祷道:“老爷子呀!阿漓回来啦,他长大了也坚强了,你看见了没有?
“这个孩子还是那么固执、那么死心眼,老奴实在不忍心跟他说实话呀。
“老爷子呀老爷子,你虽然赶阿漓出门,可是他心中自始至终没怪过你,还是把你当师父。他不肯让你死得含冤不白,硬要查这个案子,你要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可是呀,老奴怕他把那煞星惹上门来呀。昨儿个他来了是吗?老天保佑阿漓晚了他一步。”他脸上涕泪纵横,连连磕著头。“老奴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又瞎了,可还有几分力气能保护阿漓,老爷子请放心吧。”
跟著他急促喘著气,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将带来的大量的柴薪全都堆在坟里的棺材上,接著再把两大坛菜油仔细的淋了上去,连棺中那副骸骨都被他浸满了油。
他用一种壮烈的神情把火把扔了下去,熊熊的烈火立刻在他眼前窜烧,艳红的火舌贪婪的吞噬著一切。
江扁动也不动的站在坟坑上,他脸上有一种毅然的表情,跟著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那烈焰之中。
一种令人感到心痛哀鸣声在静夜里被风传了出去,但没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