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季风提的“来来连锁超市五千万元贷款案”遭到董事们的回绝。她并被严重告诫。
当天晚上,季风来到与唐浩伟相约的淡水河边。
“银行怎么决定?”唐浩伟一见到季风便跑到她面前。
“浩伟,很抱歉,董事们不同意你的贷款。”季风疲惫地说,今天她被所有董事责骂了一天。
“该死!”唐浩伟沮丧地嘶声怒吼,拳头不断击打坚固的石墙,震痛季风纤细的心。
这时候的他是落魄的,自暴自弃,季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这是一个男人表露出来赤裸裸的失败。
季风哭着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制止他。“浩伟,住手!”
唐浩伟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季风,肩膀借我靠一下。”
季风感到濡湿的泪水沁人发际,是他的泪。“浩伟,只是五千万元而已,我们一定可以想办法借到钱的。”
“其实我家任何一栋房子的价值都超过五千万元,不过都被我父亲拿去抵押了。现在所有的银行都等着我宣布破产,拍责一切。”
“总是有办法的。”
“对不起,你一定很瞧不起会流泪的男人吧。”唐浩伟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不。”季风温柔地说。
在势利的银行界她见多了强势横行的大男人,而唐浩伟真挚的情感在她的心中一直有着重要的地位。她现在才发觉,自己对他的感觉除了朋友之外,还有更深的爱意。
可是她已经答应方怿的求婚了。
“季风,你真美。”唐浩伟捧住季风的脸颊,低头吻住她的唇。
唐浩伟挑逗的舌烧红了季风滚烫的脸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仿佛回到十八岁那热情洋溢的年轻时代。她沉醉在甜蜜的吻里,忘却了所有现实的枷锁。
过去三十年,她用功读书,致力于事业上的成就,成为众人钦慕的女强人,然而这一切在他的怀里,却变得毫无意义。
原来这就是爱的力量。爱上一个人,什么都变得不重要。
唐浩伟离开她的唇,轻捧起她醉人的红颊。衬着夜色,她闪闪的星眸是如此美丽,新奇的感觉激荡全身。“早知道你的唇如此美妙,我就吻你了。”
“和你的哪一任情人比较呀?”季风大方地微笑,但红润的嘴角泛出一丝嫉妒。
“季风,你无与伦比。”说完,他又吻她一下。
“浩伟,我有办法了。”虽然这个方法冒险了点,但她必须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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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五千万新台币经季风之手顺利汇进唐浩伟的户头里。这笔钱是季风客户的钱,季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挪用它。唐浩伟得到之这薹金,在短短两周内,将来来连锁超市恢复正常运作。唐浩伟自忖最多只需半年的时间便可赚回五千万元,弥补季风的客户帐面下的金额。
唐浩伟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三周来陪他走过风雨的女人。
正式宣告渡过难关的这天晚上,唐浩伟约了季风到家里用餐。
这是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晚餐后,唐浩伟温柔地带她来到客厅,亲蔫地拥着她坐在沙发上。
经过过去三个礼拜陪着唐浩伟不停的在各地的超市责场奔波,见一切都步上轨道,季风难得放松心情地举起酒杯。“浩伟,恭喜你。这三过来,你有魄力的作风震撼了商界。”
唐浩伟握住她的双手,真诚地说:“没有你用自己的前途作赌注,我怎么会有五千万元的资金?现在的我恐怕已经一无所有。若没有你三过来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面对挑战。”
季风忍不住抚摸他真情流露的脸庞。“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你永远与别人分享你自己,不论荣辱。”
“不会再有别人,我的余生将只有你一人。”
他攫住她的唇,季风不悔地接受他亲密的碰触。与季风相约在纽约苏活区的圣文教堂结婚的方怿,因为等不到新娘,于是十万火急地赶回台湾。
一下飞机,他首先来到季家。
天色还蒙蒙亮,季雨专注于陶艺设计上,一夜没睡,所以是她开的门。原以为是忘了带钥匙的姊姊,但来人却令她惊呼。“方怿!”
“季风呢?”
季雨在方择难看的脸色下仍毫无戒心地回答。“姊姊可能和唐浩伟在一起。”
“她有唐浩伟公寓的钥匙吗?”
“嗯,不过她忘了带钥匙出门。”季雨将一串钥匙拿给他。
“谢谢。”方怿笑得阴冷。
季雨不安地问:“你找姊姊有事吗?”
“她欠我的,我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欠你什么?”通常季雨不会过问姊姊和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但现在方怿的表情令她不寒而栗。
“你想着吗?”方怿带着残酷的笑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走。”
她来不及回答,便被抓进了他的车里。
过了许久,跑车无声无息地在唐浩伟的公寓前停住。
从开车后到车子到达目的地,季雨第一次开口:“这里是……”
“唐浩伟的公寓。”
“你以为我姊姊……”季雨抓住他的手,阻止他急于复仇的脚步。
“没错。”方怿打断她的话。
“就算我姊姊真和唐浩伟在一起,你也不能就这样打扰他们。”她为姊姊争辩。
“我为什么不能?”他轻嘲地问,嘲弄的是他自己。
“你……姊姊……”在他诡异的面色下,季雨噤口不语。
“你亲爱的姊姊与我相约在纽约的圣文教堂结婚。”他轻哼一声,瞧不起自己的傻气。
“你们……”季雨惊讶极了。姊姊这几周来不分日夜为唐浩伟的事业努力,使她以为姊姊和唐浩伟的关系大有进展。
不是只有她以为,听说有些小道消息已传出方怿的梦中情人与潦倒的超市商人唐浩伟过从甚密。
方怿也听说了吗?
不,那不重要。要是姊姊此时此刻的在唐浩伟的公寓里,他们三人之间的误会将更复杂。
“你不想上去就留在这里吧。”方怿丢下她,跨大步往公寓走去。
季雨跟上去时,方怿已搭公寓内唯一的电梯上楼。
心急的她只好爬着楼梯来到唐浩伟所住的楼层。
当她进入唐浩伟被打开的大门,望见方怿高大的背影占据一闲房门,无情而残酷的话语令她手足无措地呆立原地。
方怿狂怒地瞪视床上赤裸裸的季风和唐浩伟,报复的决心已然形成。“季风,昨天与我相约在教堂结婚,
今天你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你可真忙。”
谁也无法相信原来美丽的夜,会有风雨交加的黎明。
季风的睡意在方择闯进来时完全清醒,欢腾一夜的身子倏地从与唐浩伟交缠的四肢中挣扎出来,但唐浩伟却动也不动,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该死!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希望方怿能原谅她。不过要得到他的原谅,那简直是作梦。
她内疚不安,也怕方怿的报复,于是急忙安抚他,连声道歉,“方怿,对不起,我忘了与你相约在纽约结婚的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需要向他道歉。”唐浩伟朝季风皱眉。“你不能嫁给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不够格得到你。”
季风无奈地手支着头,心想,完了,浩伟的话不啻是火上加油。方怿是何许人也,他在政经界呼风唤雨的本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这几年她在银行不是白混的,他残忍的手段,她见多了。
这下浩伟刚稳定的事业恐怕……果然,方怿的话令季风尝到害怕的滋味。
“随便你要娶谁,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才不要。”方究来来连锁超市资金的来龙去脉,相信一定很有趣。”
“你什么意思?”季风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因为她知道方怿不会放过她的。
“你们等着瞧吧。”方怿冷笑着威胁后走出公寓。
“浩伟!”季风害怕得哭出来。
坚强、勇敢、从不流泪的姊姊竟然哭了!季雨心头也泛起阵阵战栗,要不是她告诉方怿姊姊在道里,那么此刻的局面也不会这样混乱。
“姊姊,方怿会怎么做?”季雨流着泪问。
“我挪用公款帮浩伟渡过难关,方怿定查得出来!如果我凑不出钱弥补亏空,公司一定会告我,我要坐牢的。他一定会以此报复我!浩伟,我该怎么办?”季风狂乱地哭喊。
坐牢?不!季雨无法想像美丽的姊姊被关进牢里的样子。方怿是关键人物,她必须求他放过姊姊。
季雨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冲进正要关闭的电梯门。
“该死!”方怿眼明手快地把季雨擦进电梯里,不然下一秒钟季雨就会被电梯门夹断成两截了。
季雨紧紧抓住方怿的领口。“方怿,我求求你原谅姊姊。”
“哼?”他推开她。“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资格教我怎么做?”
“我是没资格。”对,她凭什么?她只能摇尾乞冷。她难过地开口:“所以我用求的。”
方怿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嘲弄她的天真似的反间:“你倒说说看,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季雨把姊姊的话重述一遍。“你会查出姊姊挪用公款帮助唐浩伟,如果姊姊凑不出钱弥补公司帐目,你一定会把我姊姊逼进牢里。”
“季雨,你把我该怎么做的方法都告诉我了。”他假惺惺地叹口气。“好吧,就依你意,我照做就是了。”
“你!”季雨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握成拳。“你敢伤害我姊姊!”
“怎么,含羞草变成母夜叉了?”方怿突然觉得她十分有趣,兴起跟她玩玩的念头。
“不要跟我开玩笑!”她大叫。
“好吧,那我郑重向你宣布,我就是要毁了你姊姊。你又能如何?”他悠哉地嘲弄她。
她发觉一件事,“你根本不爱姊姊,你们之间没有爱。若你真爱她,就该让她选择她所爱的人。”
方怿大笑,这小妞具有趣,没谈过恋爱,却说得振振有辞、煞有介事。“可惜我不是任女人耍弄的白痴。”
她继续述诅爱的真谛。“姊姊和唐浩伟是真心相爱的。她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宁愿牺牲自己帮助他渡过难关。”
“你姊姊拿的是别人的钱帮自己的情夫,她只是个骗子。”他郁闷地补充,“也欺骗了我。”
“是你自己欺骗自己。你很聪明,应该知道姊姊不是欺骗你,而是她在最后关头发现自己爱的是唐浩伟!”季雨急切地说。
他玩笑的心不冀而飞,这小妞倒很懂得揭人疮疤。“我要娶她,而她也答应嫁给我,却又背叛我。”
“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要报复姊姊呀!”她低声央求道。
他像只动作敏捷的豹般迅速接近她,倾刻闲攫住她的腰。“除非你愿做只代罪羔羊,否则别插手。”
电梯们开了,他像鬼魅般吓足了她后消失。
“怎么办?”季雨走出电梯,搀扶着墙壁才能站稳。她害怕又惶恐地呢喃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怿的报复,仿佛像一场狂风暴雨般席卷季雨平静无波的生活。
他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并吞来来连锁超市的股分,让唐浩伟被踢出他们家族经营了三代的公司,变得一无所有。
然后威胁季风,要揭发她挪用五千万元公款的事。季超时护女心切,拿出所有的退休金,把房子卖了,还变卖所有的家当,顶着一张老脸四处向亲友借贷,但也只筹到一千五百万。所幸季风多年纵横银行界,建立了良好的人际关系,四处向朋友借贷才筹足其余三千五百万。
季风兔除了坐牢的恐惧,但身败名裂的她也被公司革职。命家更为了她而住进偏远市郊一栋租来的破旧老房子。
似乎橡停不了的风雨,债卞开始天天上门讨债。
过了一个月,他们连房租也缴不起了。
房东第五回来讨房租讨不到后,撂下一连串难听的谩骂后离开。
这晚,季风跪在父母亲面前忏悔,“爸,妈,我对不起你们!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们受到如此屈辱。”
“傻孩子,我们并没有怪你。”季超时老泪纵横地扶起大女儿。
“人生的路上,谁能没有错呢?”管速玲拥抱女儿。
“但我犯的错太大,大得我无法弥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害怕!”季风在母亲怀里不停地颤抖、哭泣。她心小强烈的内疚及无助的感觉无法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平息。
季超时和管速玲无可奈何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他们该如何帮孩子解决呢?面对债主的追讨,该如何还清欠款呢?
“风儿,先去睡觉,明天说不定会有转机。”季超时和管速玲夫妇流着老泪哄大女儿回房睡觉。
季雨淌着泪,探深感受父母亲伟大的爱。她好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她有一份正当的工作,她就能帮助姊姊,或用薪水贴补家用,而不是只能当一只仰赖父母和姊姊供养的米虫。
季风和季雨一同回到共住的小房间,这是一闲只有四来坪大的房间。
半夜,季风衣着整齐,小声地唤醒妹妹。
季雨在黑暗中见到衣着整齐的姊姊,马上清醒。
“姊姊,什么事?”
“我要走了。”季风抚摸着妹妹稚气未脱的美丽脸庞。
“走?”她不明白。
“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无法面对爸妈因为我而受债主辱骂。”季风的神情哀伤中带着一点希望。“最重要的是只要我一走,所有的债主也奈何不了你们,你们就不要理他们。”
“行不通的。”老实的季雨无法接受这个逃避的方法。
“这是唯一的方法。”季风伤心地道。“方怿誓言要报复我和唐浩幸,我们留在北部就没有工作机会,他要逼死我们。我和浩幸逃到南部发展,只要方怿找不到我们,我们便能重新开始创业。不久,我们就能凑足钱还债。”
“你何不求方怿放过你们呢?”说完后,季雨也领悟自己的天真,如果方惮要原谅姊姊,就不会害她了。
季风凄怆地微笑。“不可能的。”
墙外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声。
“浩伟来接我了,我必须走了。”季风哭着紧紧拥抱妹妹一下。“帮我好好照顾爸妈,记住,只要我走了,你就不要理任何债主。”
“姊姊!”季雨叫住挚爱的姊姊。
季风停住脚步。
“祝你和唐浩伟幸福。”季雨哭喊。
“对不起。”季风抛下沉重万分的抱歉后,毅然地踏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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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的一个早晨,季雨在母亲管速玲的尖叫声中惊醒。
原来不幸还没有结束,年纪已超过六旬的季超待闲负荷不了债主逼讨的压力,身体不支中风倒地。
季雨和管速玲连忙把他送进医院,才及时挽回季超时的生命。
“雨儿,我们该怎么办?”管速玲在病旁外拥着女儿痛哭。“我们连医药费也付不出来,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方怿害的!季雨悲愤地想。不,她随即又公平地评断,追根究柢也不完全是方怿的的错。
但是,他毁了她们的家。
现在他却变成了她唯一认识,可以乞求他帮忙的人了。这个想法令她的心一阵揪痛。
他是毁了她家的人,她可以求他吗?
“雨儿,呜……”管速玲哭昏过去。
“妈!”几个护士帮忙她把母亲扶到家属躺椅上躺着,并央求护士,“护士小姐,我有急事外出一趟,可否麻烦你照顾我母亲一下?”
“可是……”中年的护士长感到为难,她本来是要来催他们去办住院手续,顺便缴交保证金的。
“拜托你一下,一下就好。我要去借钱回来,帮我爸爸缴住院费用。”季雨卑微地央求。
“好吧,你快去快回。”护士长勉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