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边蹲坐著一只巨大的白虎,正陪著她居高临下的凝视壮大辽阔的山水景致。
一阵极轻却十分稳当的脚步来到她的身後。
「悦儿!」
韩誉出声轻唤,然後伸出修长大手,握住她右手的小指,在手中轻轻的掐了掐。
「你……」凤悦儿感觉到指梢传来的暖意,微微讶异的轻颤。然後心领神会的反手握住他修长的大拇指。
他学会什么是「掐指」了!凤悦儿心头甜孜孜的想著。
「掐指」是他们苗人表达情爱的一种方式,男子若是对女子有著爱意,就伸手在她小指上掐一掐,若女子也有意思,就回掐男子的大拇指。
凤悦儿回身嫣然一笑,「都成亲两年了,这才示爱不嫌晚吗?」这应该是在未婚嫁前做的吧!
韩誉伸手抱住她,「当然不嫌晚,别忘了!我们还有一辈于的时间要相守……」
凤悦儿点头,忽然又狡黠问道:「那我的『讨糖』情歌呢?莫非你要偷工减料的省掉了?」
韩誉苦笑,皱皱俊挺的鼻子,「我不会唱歌——」
「你不爱我!」她可不依。
「唉!我的苗语还说得不是很好——」他开始使出一拖三延策略。
「不管!不唱就是不爱我!」嘿嘿嘿,这是撒手锏!
他为难……这下就冤大了吗?
「咳咳……」打混意图明显。
「快嘛!人家好想听……」她爱娇地嗔道,知道丈夫对这招最没辙了。
韩誉倏地俊睑通红,成亲两年,对妻子这样的媚态还是非常招架不了。
只有硬著头皮上了!
在她期盼的眼光下,他用蹩脚的苗语唱道:「听说小妹糖很甜,哥想吃糖没有钱。」
凤悦儿开心的笑倒在他怀中,为他蹩脚的苗语跟荒腔走板的歌声,也为他这样用心的融入她的族人、她的世界。
「别光是笑,该你了!」韩誉赧然提醒。
凤悦儿出声,悦耳了亮,「小妹有糖糖太酸,大哥吃了腰会弯。」
「大哥想糖望眼穿,小妹糖酸心不酸……」韩誉唱完答歌,却没听到悦儿的声音,於是他低下头诧异地问:「咦?好端端的,怎么流泪了?」
凤悦儿埋首在他的怀中,轻摇螓首。
韩誉拍拍她的背脊,故作讶异,「莫非是我的歌声太难听,你听得难过到哭了?」
凤悦儿噗哧一笑,伸手轻捶他的胸膛,「才不是呢!我才没那么坏心眼!」不过……他的歌声真的好难听啊!
「这么说是我唱得太好听,你感动得哭了?」韩誉觉得自己在睁眼说瞎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难听。
「才怪!你唱得好难听……」凤悦儿娇笑,「不过我还是感动得哭了……」她的夫君呵!
从北京诈死後,他们到济南隐姓埋名的住了三个月,等一切风波都平息下来,他们才动身回贵州。
在济南的那段时间,他们听闻国贼杨慕松被诛九族的消息,听闻皇上在城郊立了一个「苗妃冢」,那段期间他们感触很多,更下定决心要离开这繁华人世的纷纷扰扰,双双归隐山林之中。
回到贵州一年多的时间,韩誉像要遗忘过往一般,努力的学习苗人的语言文化,融入他们的生活中,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知道什么是掐指,还会用苗语唱讨糖情歌。
这一切看在凤悦儿的眼中,只化作满心的喜悦跟感动,他都是为了她,这样的努力。
韩誉轻吻她的鼻尖,柔声哄道:「小傻瓜……别哭了!再哭霸儿可要笑话你了!」
像在附和他一样,霸儿「呼噜」的低叫一声,让悦儿跟韩誉双双笑了出来。
凤悦儿凝视著他温柔的笑容,想著: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後,能够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守……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