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明显的担忧,毕竟,众人和水音这些年来是这样的携手相伴,即使黑龙暗回来了,他们也不会忘记东国曾有一个如此体恤爱民的水音王后啊!
而方才跟随黑龙暗前来的凉风棠和集狼起,早已顾不得自己仍是待罪之身,也跟着想挤上前去帮忙。 “滚!”一直冷眼旁观的黑龙暗此时终于开口了,他的一声斥喝教众人全都向后退,不敢再动一下。
黑龙暗由鼻子中冷哼一声,然后不带情绪的走上前。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水音,瞧见昏迷的她一身是血宛如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般的倒卧在地,突然,他的心没来由的猛跳了一下,这怪异的感觉让他不禁拧紧了眉。
“唤医神官来。”黑龙暗不带感情的说道。随即一点也不轻柔的伸手就抓起不省人事的水音,租鲁的将她放上床榻。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的死活,她这身病骨都能苟延残喘十年了,他就不信这一点小伤会要了她的命!
睨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水音,黑龙暗转头迎向一直蹲踞在墙边一动也不动的罪魁祸首,它的表情依然是龇牙咧嘴、嚣张不已,看来丝毫没有半点悔意。他朝它撇撇嘴,波澜不起的眉眼间,有的只是静上的冷凝和无动于衷,仿佛应允了妖子的张狂举止。
看见妖子高举着尾巴,大摇大摆的离开大家的眼前,凉风棠等人不禁为之气结。正待发作,宫门那头又闯来一名慌张的莽汉。
“去!快瞧瞧王后怎么了……”闻讯跟在医神官后面而来的八虎掖,此刻反客为主的捉着他就往宫里跑,也不管医神官年迈体衰,就像拎米袋似的把他拖至床榻前。
八虎掖混身狼狈,衣裳被树枝扯破了多处、黑发上沾着许多树叶和草枝,想必是刚刚才从御花园那场混战中回来。他莽撞的冲向床前,早忘了一旁的黑花暗。
黑龙暗手一扬,挡在他面前。
“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平淡的语调里含有即将漫出的暴怒,黑龙暗的话不只是针对八虎掖,同时也是说给凉风棠等人听的。他们自己都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不知死活的想看护她?
“王!我是来看……王,水音伤得如何?”八虎掖的心直口快教他不经思考的脱口说出。
瞄到黑龙暗凌厉的眼神和周身泛出的杀意,医神官眼一瞟,随即转身弯下腰将枯干的老手缓缓的伸向水音。
此举立刻引走黑龙暗的注意,令他忘了本欲开口斥喝八虎掖,他眯起眼,冷眼旁观着。
当医神官的手碰到裹在水音身上的染血被褥,才正要掀开,黑龙暗的暴吼声又猛地从背后传来,吓得他猛缩回手。
“全杵在这儿做啥?你们三个是没事做吗?那就去把宫门给我刷洗干净。再让我见着你们瞧这里一眼,我一定教人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黑龙暗浓眉紧拧,只差没将挤在床前的凉风棠三人一掌轰出。
突地,“有人!”集狼起灵敏的低语,三人随即利落的各自闪开。分别纵身跃向离自己最近的屋檐或树上。
他们又不是贼,为什么要躲起来?八虎掖才正要抱怨,由远而近的杂乱步履声让他噤了口。
“娘娘……娘娘……”一名侍女撩着裙摆,气喘吁吁的追着走在前头,一身火红的媚儿正气极败坏的往曲径这儿走来,幽静的御林中、不只有她们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媚儿口口声声“滚开”、“别烦我”之类不文雅的咒骂声。
“娘娘!您别生气……”可怜的侍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要挨媚儿的斥喝,一边还要想办法平息她的怒气。
“你喊我啥?”媚儿忽地在树下停住脚步,杏眼圆睁的瞪着她、要她重复方才的称谓。
“娘……娘……”媚儿突来的问话,今年约十三、四岁的小侍女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不明就理的喊了一声。
“啪!啪!”媚儿手一挥,就赏了她两个锅贴。
“蠢才!谁让你喊我娘娘的……是王后!”媚儿满腔的火气无处可发,眼前这个不机伶的小侍女刚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接着,媚儿伸手就是连续不断的巴掌,外加拳打脚踢,由于没有其它人在场。因此媚儿根本就是毫无顾忌的对她出手。
而倒榻的侍女只能以手抱头的缩成一团,边哭边讨饶。
眼见媚儿愈来愈不象话,站在树枝高处的八虎掖已经忍不住抄起一节树枝,只想跳下去给媚儿一顿好打,但此时却有人快了八虎掖一步,拉开了媚儿。
“你这是在做啥?这蠢婢是犯了什么大错,要贵为王后的你发这么大的火?有什么事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处理就行,何必劳你费这么大的力……”不知从哪蹦出来一个长得像大熊,一脸横肉,面有刀疤的可怖男子,他皮笑肉不笑的靠近媚儿,阴狠的眼珠里毫不掩饰想生吞她的欲望。
“是你!”媚儿冷哼一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啐,一个空有蛮力而无大脑的匹夫!她头一扭,准备走人。
“哟!想走啦?其实你跟我也差不多,都是黑龙暗养的狗,利用完后就被踢到一旁……”他的话才出口,媚儿的巴掌也挥了过来。
“裘恨!你说的是什么屁……”她的咒骂还没说完,手已被挡下,接着身子已被人腾空抱起。
“放肆!你……”她才刚要破口大骂,嘴却被人捂住。
“得了吧!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后,要真比地位的话,那个残废的王后还比较能引起黑龙暗的注意。”
“胡扯!”
“是真是假,你心里有数,与其等黑龙暗闲得发慌才想到你、才唤你过去暖床.还不如跟我……”裘恨贪梵的眼不住的扫过媚儿的全身上下,只差没动手将她的衣服剥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瞧这女人丰满和妖娆的身段哪一个正常的男人会不动心?之前碍于黑龙暗的威严他不敢轻举妄动,但现下黑龙暗的心思全摆在那个残废女人的身上,因此,他是决计不会管到这里来的。
“啐!不要脸!”媚儿不屑的说。
“难道我比黑龙暗差吗?”裘恨暧昧的拉起媚儿的手、摆在自己的胸膛上,“没试过可不知道谁优谁劣,况且你也不甘心吧?我们何不……”他附耳在她耳旁说了一些悄悄话。
只见媚儿的表情一会儿怒、一会儿喜、最后像被说动了似的、她冷笑的点头。
“那走吧!”
“等等!那贱婢……”
“谅她也没有胆子记得这一切!”裘恨恶狠狠的瞪了那小侍女一眼,直到看见小侍女已经吓得猛发抖兼摇头求饶后,他才和媚儿大摇大摆的离开。
而树梢上的身影也如箭般飞了出去……
这一夜,水音发着高烧,在迷糊混沌之际,一个又一个看似真切却又模糊的画面在她眼前来回不停的交错,时间和空间在虚幻里全融成一团,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
“我的小水音愈来愈漂亮了,将来长大一定会是龙神大地上最漂亮的公主……不知道会迷倒多少人哩……”
“不要……母后,水音才不要当公主,水音要同扁豆住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哈!哈!哈!西国的深宫内院里传来莞尔的笑声,“傻孩子!扁豆只是一只兔子,它已经很老了,不可能永远陪你玩的……”
“不要!不要!扁豆不可以睡……”朦胧间,小女孩抱着兔子僵硬的身体,凄惨的哭着……又一个画面闪了进来,女孩哭泣的身影一分为二了“母后快起来,起来……”而后景象又分为三……“放我下来……父王救我……不可以杀他……”
所有的片断在刹那间重迭、碎裂,每一个碎裂的断面里都是不同的脸和开合不停的嘴,每一张脸都直扑向她,像要把她吞灭……
“父王……母后……”水音蓦地喊出来,轻轻的嗓音里夹着几不可闻的哭音,她将脸侧过去,眼依旧闭着,眉却无意识的拧了起来,背脊传来的凉意让她更缩了一下、总觉得有个冷冷的、充满寒意的目光在逼视着她。
一个画面又飞过……深如夜空、冷加寒潭的是黑龙暗的眼,在梦里格外的清晰和邪魁,而里头豢养的是无止尽的愤怒和无边际的冷冽,霎时亮光忽暗,而后黑暗中闪着一明一灭的光,仿佛是一双野兽的眼,但又与男人的眸光相迭闪烁着……
“不……别走……我不想这么做……”水音开始拧眉,不停的吃语,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锦被,由扭转的力道可知梦境中一定有让她挣扎和变得脆弱的原因。
“你这是求饶的表现吗?”他布满老茧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嘴几乎要贴上她的面颊,邪佞的脸庞夹着毫不掩饰的谑意,“但那又如何?即便你哭哑了嗓子,也没有人帮得了你的……”
黑龙暗的活还未说完,昏迷中的水音又含糊的喃念着。
“父王……母后……扁豆……”宛如背诵家谱似的,她用哭泣的嗓音一个一个的喊出心中思念的人儿。
黑龙暗起先烦躁的直翻白眼,直到水音开始喊着虹影、凉风棠等人的名时,他才怒不可抑的掀开锦被,伸手至她未受伤的那只胳膊下,硬将她扯了起来,拉至身前。
“我命令你立刻醒来,睁开眼看着我!”黑龙暗怒喝道,无视于水音烧得发红、异常红润的面颊,他猛摇着她。
结果这一拉扯,刚上药的伤口立刻又渗出血,濡湿了她新换上的衣衫。
在痛得失神之际,水音睁开眼,星眸半睁半合的迎上黑龙暗的脸……
面前的他怎么会有好多个影呢?水音吃痛的举起手,本想摸摸身前的每一个他的脸,却疼得无力再向前,伸出的手猛地落回被褥上。
“醒了吗?那就给我听清楚,在我面前不许再提其它人的名……你只能看我、想……”黑龙暗吼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她眼中的呆滞,他握住她的腰将她推向自己,正打算再吼一次,此时,水音却突地动了起来,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去十年……十年……”她呜咽的哭着,像孩子般的扯着他。”好久好久……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久……”她断断续续说得非常模糊。
“等我?!”黑龙暗此时的脸庞忽地绽放出一片邪异的笑、那几近嘲讽、冷酷的神情让人打从心底发冷。
“不能走……你回来……全都还你。我不要……不要……不等……不等了……笨蛋、傻瓜……”说着说着,水音又落入意识不清中,她又哭又闹的像个小孩,头靠向黑龙暗的胸口。
“什么不能走?!不等了?!你说明白些……不许睡!回答我……”他开始摇晃着她。
“我……想……想……”被他催烦了,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却在关键句时自动消音,化为喃喃自语。
“想?!想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他不耐的催促。
“暗……”她只说了一个字。
“暗……那是什么东西?”终于,他啐了一声,放下已然昏厥的她,转身朝外唤人。
她满身的血,还真的是脏了他的手……哼!
翌日,当水音清醒时,睁开眼看见的景象简直令她喜出望外。
床前站着的女子正揪着眉凝视她,女子眉间少有的英气和不让须眉的气概,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虹影……”水音唤了一声,撑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着想坐起,她苍自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别动!”虹影急忙压住她的肩,不让她乱动,自己则在床沿坐了下来。
“让我好好瞧瞧,你没事吧?有没有哪不……”水音拉下她的肩,心疼的不断检视着。
“我很好,少吃几顿饭,饿不死人的。”虹影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反手握住水音的手。“倒是公主——”虹影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垂下头。
她誓死保护公主的啊!竟然被黑龙暗这样的糟蹋和伤害,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她真是……真是……
“虹影!不是你的错!只能怪我自己,当年,我本就不该背叛黑龙暗……在设计陷害他之后、更不应该不听从父王的劝阻,固执的留下他一命,这种种的错误,连累了你和凉等人今日陪我一起受罪……”水音抬起虹影垂下的脸,报以一个苦涩的浅笑。
“别说了!”虹影不舍的制止水音再说下去,只担心她会悲从中来,无法抑止。“御园的花开得很漂亮,满园馨香,要不要去那儿瞧瞧?”她连忙转移话题,想让水音高兴些。
果然,水音听了浅浅的一笑.便要虹影陪她去看看。
没想到刚到了御花园,进了捐芳阁的凉亭不久,小径那头又出现了四名不速之客。
八虎掖首先窜入了亭内,一脸憨笑的在水音面前站定;随后是嚼着草根,一副吊儿郎当,但身上却穿著肃穆礼袍的凉风棠,他这样不伦不类的模样、差点教虹影笑出声,而后则是一脸苦笑、身上沾了些不知名兽毛的莫云合和皱起一睑烦闷的集狼起,四个人先前的意气风发全都消去了一半,只剩下些许的狼狈和无奈……看来,他们真的被黑龙暗整得很惨。
“虹影,听说你被放出来了,我们想来瞧瞧你是死是活,顺便来探视一下水音的伤……”凉风棠不待人邀请,便自动的搬椅坐下,他气定神闲的以手托腮,望着虹影。
唉!他还以为几天没吃饭的女人,会憔悴得跟老太婆一样,没想到她的气色反倒比他们几个站在宫门守了一夜的人还好,真是有够给他郁闷地。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虹影不齿的啐了一声,她才不与这种没格调的人一般见识。
“哟!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来探视她,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把我们的真心当成驴肝肺,唉!这年头好人还真是难做。话少被人说成没心肝,活多又被人嫌烦……啊!做人真难……”凉风棠无视于虹影的鄙视,双手抱胸,碎碎念起来。
“你的伤没大碍了吧?”四神将的其它三人坐下后,莫云合开口问向水音。
水音微摇头,白晰的脸上夹着狼狈的歉意。银色的长发垂在颊旁,更显出她此刻的无助,无奈和令人心惊的倦容。
她和黑龙暗之间的纠葛,却连累其它人一起遭殃,受罪,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这个结该怎么解?
水音的颓丧让众人敛起了笑,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终于,八虎掖看不下去的站起身,他伸手扯开自己缀满补丁的兽发袄,粗矿的脸上突地露出一个不搭调的腼腆表情,仿佛是个做错事被逮到的小孩。
只见他大手往怀中一探,接着就拉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柃着那只灰兔子的长耳朵,不管它还在挣扎个不停,就把它放在水音的面前。
这是他先前在御林中捉到的,他本想留下来饲养,但现在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谁都知道八虎掖是个爱兽成痴的怪胎,除了人以外的动物,他全都喜欢。
水音先是楞了一下,但她紫色的瞳眸随即放大、射出亮闪闪的光彩,“兔子——”好可爱!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即将兔子抱在怀里。
“谢谢!”水音仰着脸道谢,眼角余光却在扫到小径那端愈走愈近的黑色身影时,脸色一僵,连忙将怀里的动物放下地,催促它快走。
得到自由的小兔子在八虎掖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已抢先一步跳开现场。
八虎掖当场可傻了眼,他不明白水音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直至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大来了!
水音可没忘记小鹦鹉惨死的模样,她不愿、也不想再看到一次,她冷若寒冰的直视前方。
但黑龙暗只是瞧了亭子一眼。目光随意扫过众人身上、然后又在侍卫女官的簇拥下、往御林的另一端走去。谁都知道路的尽头即是媚儿所居的百花宫,他去那里意欲为何,众人都心知肚明。
最后、捐芳阁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久久不散。
黑龙暗在百花宫停留了一整天,约莫在黄昏时分才回到黑日宫。回来时不见水音的身影,招来侍卫一问,才知她已自作主张的搬回水云宫内。
黑龙暗听完后只是挥手让侍卫退下,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一贯的冷漠,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连黑龙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厌烦了这种猫抓老鼠般的游戏,在她不断的抗拒和退缩之下,他玩得兴味全失,只觉得枯躁乏味。
他闭着眼都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不是哭,就是装得毫不在乎,面列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挑战性的对手,这场游戏仿佛落入一个没有缺口的圆,永远重复着同样的模式。
他渐渐觉得无趣了,或者——是到该停止的时候了……
面对着窗外的落日余辉,黑龙暗有如沉静的石像般站着,一径望着窗外,邪魅的脸庞上一如往常的冷淡。
过了好半晌,他终于转过身,而转身的刹那,黑龙暗的狂肆面容突地扬起一抹笑。那是一种危险而阴沉的笑容嗜血的气息幻化成看不见的圆弧,围绕在他周身——就到此为止吧!他想着。
最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黑日宫。
御林内隐蔽的假山后头,响起了细碎的声音。
“你……由承干门进入,经御星道至琉璃殿……务必要兄弟们封住三方出口,留东天城口作唯一通路,再放火烧了琉璃殿……到时那群走狗被逼急了,一定全涌向唯一的出路,咱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来个瓮中捉鳖。”
“至于天二,你带着兄弟由御皇道转至藏宝库……务必将里头的财宝全数取回。”
“还有裘海……我老早就看黑龙暗的黑日宫不顺眼了,你带人去烧了那里,回程时顺道把媚儿给我捉来!”身着黑衣,却毫不避讳以真面目示人的裘恨,贪婪残暴的嘴脸表露无遗。
不以黑布蒙面,是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
据闻,黑龙暗从媚儿那里回到黑日宫后。椅子都还没坐热。便心血来潮的命人备马,出宫至天仙园。
天仙园里头的姑娘又俏又娇,各个都是少见的绝色天仙,男人进去后倾家荡产是必然的,至于心甘情愿死在牡丹花下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即便如黑龙暗这样不可一世的天子,依旧逃不出那些姑娘的手掌心。
由他一去三日不临早朝,以及朝中那群文武百官此刻聚集在琉璃殿商讨对策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黑龙暗是不会回来了。
因此,他和他的手下们此刻可以无所顾忌的捞它一票四神将全都上了天仙园,大部分的精锐侍卫也跟了去,现在宫里全是一些老弱和不中用的,他怕啥?
裘根得意的伸手摸摸脸上丑陋的疤痕,当年要不是那只金毛怪物的利爪和黑龙暗的剑,今天他也不会落到做人奴仆,被人呼来喝去,末了,还被一脚踢开他……
从黑龙暗复国重登王位后,就没有给他什么甜头尝过,赏赐的金银珠宝连塞他的牙缝都不够,最可恨的是,既然黑龙暗恨不得杀了那个病得快死的残废女人,那何不赏给他?没料到他话一出口,便当场让黑龙暗以掌风打倒在地。
呸!不过是个要死不活的女人,玩玩又不会少她一根寒毛,而黑龙暗竟想置他于死地?!
此仇不报,他裘恨之名就倒过来写,一思及此,裘恨阴沉的脸愈加扭曲,他以手为刃,由空中往下一劈,“凡挡路者死!”
他要这里所有的一切。
入夜的龙宫里传出沸腾的人声、呼喊声,以及兵刃不断的击斗声。
才一会功夫,奴婢和侍卫一个个倒了下去,长无尽头的曲廊上横七竖八的满是死尸,有些中了剧毒,口吐黑血而亡;有些则是利刃插身,一刀毙命……
这群由三不管地带的恶人和有心叛乱人士所组成的乌合之众,见人就砍、有路就冲,凭着一股不怕死的蛮劲,一路势如破竹的攻下了琉璃殿,将满朝文武大臣一网打尽,眼下更攻进了黑日宫。
裘恨一刀砍死两个挡路的侍卫,劈开黑日宫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他走向黑龙暗平日休想的床铺,拿起手中的大刀猛地在上头乱砍将被褥斩得稀巴烂,被中的棉絮飞满天,而随他一同进来的乱兵暴民,蜂拥而上的在黑日宫内的各个角落翻箱倒柜,只想找些金银珍宝,结果,整座宫内只有几个前朝的古墓花瓶,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铿”的一声、花瓶碎裂成片,裘恨举起大刀,愤恨的劈向身旁的原本小几……小桌也成了两半。
真没料到,一个权倾大下的帝王寝宫里,竟找不出值钱的东西,连个屁也没有……他XX的!浪费他的时间。
愈想愈气愤,裘恨站起身,走向那张被糟蹋得不成形的黑色床榻,跳了上去,当着众人的面扯开裤头在上面撤了一泡尿。
消消气也好……
众人见状,莫不拍手叫好,接着也起而效法,一时间远远望去,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黑日宫里来了一群猴患子,在那儿跳上跳下的撒野使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