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她——那名叫练云心的女人。
“姑娘,你可不可以别再跟着我了?!”他真的很不习惯被女人一直迫着跑的感觉。
练云心纠正他的叫法,“别叫我姑娘,叫我练云心就好。”姑娘?多么生疏的名词啊!
而她就是缠定他了,看他能奈她何?
白云天轻叹口气,“好姑娘不可以将自己的闺名随随便便告诉其他男人的。”她到底懂不懂礼数啊?
练云心娇艳一笑, “你觉得我像是一般的好姑娘吗?”
他将她从头到脚看过一遍, “是不怎么像。”她根本就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女子。
哪有一般正常的姑娘会撕下赏金榜单,迷昏淫贼又打算将他们阉割的?还有种种大胆的行径,更是让他退避三舍。
初次下山就遇上这异于常人的女子,是好是坏,他真的是……唉!不提也罢!白云天心里又重重地叹了数口气。
练云心主动向前拉扯他的衣衫。“喂,你要上哪儿去呢?”
白云天连忙想要退开,却反而被她拉扯得更紧,硬是不让他离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可不可以劳烦你不要拉拉扯扯的,这行径不怎么好看。”哪有女人家像她这样子的?缠住一个大男人不放,又拉扯他的衣衫,这……给他人瞧见了,总是不太好吧!
练云心瞪大眼,往四周瞧去, “这里又没有别人,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怕被人看笑话,你说是不?”而她向来就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云天乘机将自己的衣衫拉回,连忙又退了一大步,不希望她又拉扯他的衣衫了。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她懂不懂得这道理啊?
不过,以她刁蛮的性子,怕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怪了,他干嘛要在乎她起来?但还是跟这麻烦的姑娘保持一点距离得好。
练云心看着他好一会儿, “你师出何处?”瞧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可以一肩扛起四名壮汉,尤其他那身轻如燕的足下功夫更是让人佩服。
真的很让人好奇,他的来历为何?
何时江湖上出了个温文儒雅的白面书生高手?她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所以她定要好好地查探清楚他的来历。
这样一来,她好增进自己的武学知识。
为什么老是有人问这个问题? “这问题很重要吗?我非答不可吗?”白云天有点心烦地反问。
他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不希望有人因此前往长白山,到时候打扰到师父及师妹们,那他可就罪过了。
“不说也行,要不然我问你别的好了,你打算上哪儿去?”她对他颇有好感,不然也不会随便缠上个男人,又问他要去哪里的。
白云天轻皱眉峰, “去长安城啊!”她又问这些做什么?
练云心一听,心中大喜,“真巧,那我们就一道走吧!”
“啊?!”一道走?他是不是太久没有下山了,所以听不懂她所说的话呢?
他是真蠢,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说,我也正好要去长安城,不如就一起走,有个伴也好互相照顾。”
白云天直皱眉头, “我不太想要跟你一道走。”他直接开口拒绝。
因为他总觉得她若跟他在一起,定会为他带来许多麻烦。
白云天的回答可说是大大出乎练云心的意料之外,“你——”他竟然拒绝她?他竟然拒绝她?
向来是天之娇女的她竟然会被男人给拒绝?!
这是多么严重的耻辱啊!没有任何男人会拒绝她的,就只有他……就只有他会拒绝她!
哼哼,多么有趣的男人啊!她非要跟定他不可。
白云天一瞧见她的眼神不对,直想逃跑,这女人怪怪的,他还是与她保持距离得好。
正当白云天移动脚步,想要先逃步时,却被练云心给看破,一把揪住他的衣衫。
“你想要抛下我这弱女子上哪儿去啊?”
哼哼,想要逃离她的身边?可没有那么容易。
闻言,他险些晕倒, “你哪一点像弱女子来着?”说她弱?那分明就是瞎了眼的人才会这么说。
“我怎么不弱?我不就败在你的手下了吗?江湖上多得是像你这种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又敌不过他们,当然是弱女子啦!”她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白云天真的是败给她了,她说得极是,若是他就这么抛下她,万一她遇上了比长白四淫贼来得武功高强的人,那岂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江湖何其大,多得是武功高强之人,他终于了解到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得多多扩充自己的见识才行。
看见他的眼中有妥协的意味,练云心立刻趁势追击,“而我又十分熟悉去长安城的路途,不如就由我带路好了。”她不会让他有机会说一声“不”的。
白云天听她所言句句有理,也只好答应。“那我知道了,我们就一道去长安吧!”两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是吧?听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人什么陷阱一样。
但是他的正义感就是不允许自己抛下女子不顾。
那就只好认命点,跟着她一同到长安去吧!
“还有啊,我刚才擒拿长白四淫贼的赏金在你身上,我没有了旅费,更是得跟着你才行。”她指了指他手中的那袋赏金。
白云天一瞧,还真的是,他都忘了呢!
连忙将这一袋赏金交还给她,“姑娘,这还是还给你,是你将他们擒住的。”他不过是不希望那四人被她阉割,才会替她将那四人给送到官府去,所以这些赏金是她的才对。
“叫我练云心,不然我就不收。”都说过多少次了,就叫她练云心他会少一块肉吗?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白云天只好勉为其难地唤道:“练云心,请你收下你的赏金吧!”真是难缠的女子,竟然非要他叫她的闺名不可。
唉!总有股强烈的预感,似乎会跟她一辈子没完没了。
练云心这才开心地收下。 “多谢你啦!”这沉甸甸的感觉真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嫌钱财少的。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真是个爽直的女子。”之前还气愤不已,下一刻竟可以毫无芥蒂地向他道谢。
他头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给他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听到他对她的称赞,练云心也不觉得怎么样,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性情的人,认识她的人也都这么说她。
“那就走吧,我们一同上长安城。到时候你想要上哪儿去,我都可以带你去的,放心、放心,我对长安城熟悉得很。”她拍着胸口向他保证。
陈云心干脆先走一步,让他尾随在身后。
白云天连忙跟上前去,与她并肩同行,“你不担心我是坏人吗?”她就这么放心地要他跟她同行?
她直接反问一句, “那你是吗?”看他那样子不像啊!
“我当然不是坏人啦!”想也没想,他直接否认道。
“那不就结了吗?干嘛要多问?”他这人还真奇怪阴!净问些怪问题。
“不是的,只是想要问你,你常常都这样邀请不认识的男子同行吗?”他真的很好奇。
练云心停下脚步,沉吟了好一会儿,“其实……你是我头一个想要认识的人,也是头一个想要邀请一起同行的男子。”他这么一问,她才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这样呢?嗯……好奇怪啊!
就是对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欣赏与好奇吧!而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反正他不是什么坏人,就结伴而行,两人一路上也有个照应,而且在江湖上多认识个朋友,不也算是一桩美事吗?
“啊?!”白云天听了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听她这么说,好像对他极有好感的样子,会不会又是他多虑了呢?
唉!总之就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了。
反正他就先跟她一同上长安城吧,对他而言应该是没有任何损失才对。
白云天就这么与她一同前往长安城,一路上他都不发一浯,让练云心快要闷死了。
“你都不会说说话吗?”他不嫌闷,她都快要被这沉静感给闷死了。
“说话?你要我说些什么?我同你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吗?”白云天老实不客气地答道。
有人规定他一定要跟她说话吗?她真的很奇怪啊!她自己不先开口,还来怪他?他真无辜。
听到他的回答,练云心气得涨红了脸, “你——”真是个二愣子。
多少男人想要博她一笑,使出浑身解数地逗她:一直和她交谈,就只有他——白云天,压根就不在乎她的存在,真是气煞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倒是十分老实就说出口,一点都不像那些只会处处迎合她的下流男人,净是说一些违心之论。
嗯,他还是不太一样的,开始有点讨她欢心了。
“我怎么了?”白云天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那双似会勾人的媚眼。
他又是哪里说错了吗?她怎么好像动不动就生气啊?
不过,她的眼眸还真是好看,又艳又媚的,似乎会勾人心魂啁!
咦?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的眼眸与他何干?一直盯着人家瞧,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白云天连忙将视线移开。
他的一举一动全落人练云心的眼里。“你在想些什么呢?”他可是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呢?
呵呵,可不是她在自夸,很少有男人见到她而不心动的,他也一定会是其中之。
他连忙答道:“我没有在想些什么啊,我们可以走了吧?”白云天甩甩头,将刚才的想法全抛诸脑后。
练云心笑盈盈的看着他,“你说,我长得美不美?”她可是被称作长安第一美人呢!
白云天停下脚步,审视她好一会儿, “不怎么美啊!”真要说美的话,白霜与白弱水两位师妹都生得比她来得好看。
而她干嘛要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呢?她真的很奇怪地,哪有姑娘会这么不要脸地问陌生男子这种问题?
若是让他瞧见她的双亲,定要好好地询问一下,平时他们是怎么管教女儿的?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搞不好还有人将她视为花痴也说不定。
嗯,真的有这可能,她自己本身得要多多注意才行。
他的回答又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你……你……”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被他给气得吐血。
转过头去,练云心不再同他说话,以免先气死自己。
竟然说她不怎么美……好样的家伙,她头一次遇到像他这样的男人,真是块木头,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也是头一个说她不美的人。
“咦?”他又是哪一点惹她生气了?她怎么老在生气啊?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他会不会太久没有下山而与人事物都脱节了?
练云心没去答理他,径自往前走,懒得再同他说话了。
只是她干嘛老是想要跟他说话?又这么在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呢?自己真的有点奇怪啊!
白云天快步来到她身边,“不管我说了些什么,都是无心的,请你不要生气好吗?”他不希望两人一路上就像仇人似的,相处得极为不愉快。
女人,真的是麻烦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师妹们好像也没有她来得麻烦就是。
转过头去看着他,他看来真的是无心的,那她又怎么好意思一直对他生闷气呢?罢了吧!别那么小家子气与他计较就是。
“算了,也没有什么好气的,我们继续走吧!”她的脾气就是来得快,去得也急。
一听到她这么说,白云天这才放心下来,“那一路上就请你多多指教。”他露出一抹耀眼的微笑来。
练云心瞧见他的笑容,竟然一时失了神,向来脸皮极厚的她竟……竟然绯红了起来。
没有办法,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天啊,她知道他生得挺俊的;没有料到他一笑起来,竟然比头顶上的艳阳来得耀眼。他若是出现在人潮汹涌的长安城内,怕是会把所有女子的心都给勾去了。
还以为只有女人会勾人的;没有想到男人也这么 厉害啊!
一瞧见她目光呆滞地直瞅着他,脸颊又有着异样的微红,白云天连忙将手心放在她的额上。 “咦?奇怪,没有发烧啊!那怎么会这样子呢?”
他的手放在她的额上,练云心的脸颊更红了,连忙挥开他的手,避开那令她心跳加快的触摸。
“你没事吧?”白云天担忧地问。他没有看错吧?她的脸……好像又更红了。
练云心用力地喘着气,等到自己心跳恢复正常之后,她才缓缓地开口,“我没事,请……不要再靠近我了。”他不知道他对于女人有多大的魅力吗?真是个不知自己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白云天也只好先和她保持一些距离就是。“你,真的没事吧?”
她不希望他靠近,那他照办就是。可是她为什么还要一直瞅着他呢?
“我没事,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俊啊?”她极为认真地问道。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我会俊吗?有吗?没有人说过啊!我觉得自己长得极为普通。”师父和师妹们都未曾说过他生得俊逸,自己也未曾照过镜子,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就只有她这么说。
俊美的定义是什么?她又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练云心皱紧了蛾眉, “你会长得普通?”那全天底下的男人不都要去自杀了?“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啊?深山里吗?”不然又怎么会没有人说他生得俊?
他心头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的?”她竟然知道他是由长白山的深山下来的,真不简单啊!
她瞪大了眼,“还真的啊?”他真是从深山下来的?难怪她不知道江湖上出了个白面书生高手,也难怪他会觉得自己长得普通了。
真是个土包子,算她倒霉败在他的手下就是。
白云天耸耸肩,没有与她再多说些什么了,径自往前走。
他好像会愈来愈晚到达目的地,因为多了一个她的存在,她很爱说话,总有无数的问题问他啊!
见他离去,练云心连忙跟上。“那你是在深山中修行吗?还是有高人指导?你这回是初次下山吗?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呢?到长安城又要做什么呢?说嘛、说嘛,我很好奇呢!”
白云天头也不回地反问她:“你这人一向这么多话吗?我一定要回答你吗?”她有点烦人,令他头痛不
已。
语塞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说的话让她心惊不已。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多话起来?好奇怪,啊!她一向不会缠着人不放,又一直问东问西的。
直到遇上了他,她才变得这样。
嗯,为什么她会对他这么感兴趣呢?练云心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抬起头来看向天际,白云天转过头去问她:“天色渐暗,得找个地方休息,你知道哪里有供人住宿的地方吗?还是你打算夜宿荒郊野外?”他是都无所谓啦,只担心她这姑娘家夜宿野外会
介意就是。
练云心侧头想了想,“嗯,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客栈,咱们可以在那儿住一宿。”她记得那间客栈老板人品还算不错,可以安心在那里休息一晚。
“喔,那我们走吧!”说真的,有她在身旁,倒也很方便,有什么事情不知道问她就对了。
两人于是赶在天黑前来到练云心所说的客栈。一到里头,只见稀疏几位旅客在店内用餐。
“掌柜的,劳烦为我们准备两间上房,我们打算在这儿住一晚。”白云天客气地说道。
而一旁的练云心瞧着他说话的俊逸,不禁又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他温文儒雅、武功高强、面貌俊逸,怕是所有的女子一瞧见他,都会偷偷爱上他啊!
嗯……有幸与他同行,算是好运吗?不管怎样,她一定会带他到长安城,而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做打算吧!
“好的,客官请上二楼。”店小二连忙招呼他们两人到楼上的厢房,“到了,这两间相邻的厢房就是两位今晚住宿的房间,还需要些什么茶点吗?”
白云天看了一眼厢房,简陋却十分干净。“那多谢小二哥,请帮我和这位姑娘准备一些茶水及小菜即可。”他自衣袖暗袋中取出一些银两交给他。
“多谢客官。”店小二笑呵呵地下楼去为他们准备。练云心有点讶异地瞧着他,“你不是一直都住在深山中的吗?那你怎么懂得这么多规矩?”他压根就不像土包子嘛!
白云天笑了笑,“都住在深山中,并不代表自己什么事情都不懂。”他只是不说罢了!
长白山上师父的教导,他一直牢记在心中,所以才得以一下山就驾轻就熟,对于一切都十分清楚。
练云心瞪着他,“那你根本什么事情都知道嘛,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装傻?”这男人,从头到尾都在装胡涂嘛!
白云天轻笑着反问她: “我有吗?谁装胡涂了?”他不过是不想多做解释罢了,怎么说他在装胡涂呢?
“你——”真的是气煞她了。
原来他根本什么事情都知道,她还当他真是不懂事的土包子。
“好了,夜深了,请你早点用餐就寝,明日再继续赶路吧!”白云天直接当着她的面将门给阖上。
是的,他一直都在装傻,他什么事情都知道。
包括她之前所说的一道同行,还有她之所以会脸红的缘故,只是他都装作不知道又不做任何辩解。
呵叼,装傻是吧?就一直装下去吧,瞧着她的许多反应,让他觉得十分有趣,真的是有趣极了!
而被他关在门外的练云心则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连店小二送茶水及小菜来,都不给人家好脸色,怒气冲冲地瞪着店小二离去,害得店小二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气愤地戳着盘中的小菜,她是又生气又懊恼的。
到底他是怎么样的人啊?是傻气的木头,还是沉稳可靠又武功高强的侠客?又或者是故意装胡涂爱见人伤脑筋的坏家伙?
晤,真是气煞人了!究竟哪一个会是他的真面目啊?
练云心可说是气得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