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的隔日,龙泽麟的正室叶水心起了个大早,披着单衣打开窗扉,蹙眉坐望满天飞雪、地讨厌冬天,尤其厌烦下雪
“小姐,我替你打水进来了。”叶水心的陪嫁侍女盈盈捧着温水进房,见窗户大开,赶忙把水盆放下,走过去关上门窗,责备道: “小姐,你一身单薄,怎么可开窗赏雪呢?至少也得窗得暖和些。”她自衣箱中取出衣裳,准备为叶水心打扮好接受二房唐舞蝶的拜见。
“赏雪?!不,我不是在赏雪。”叶水心摇摇头。她一向讨厌下雪,何来的兴致赏雪?
“小姐,你该不会是为姑爷娶二夫人而感到不悦吧?”盈盈想了想,认定最有可能使她的好小姐心情不舒坦的事,莫过于龙泽鳞享尽齐人之福。
“别胡说。多了个妹妹来服侍相公是好事啊。”叶水心一扫忧容,笑了笑。
“听人说二夫人是个练家子,我想她肯定像姑爷般有身飞詹走壁的俊功夫。待盈盈为小姐好生打扮过后,小姐便可会会二夫人了。”盈盈服侍叶水心梳洗过后,俐落的为她装扮,
“那她和相公倒是志趣相投。”
“我又听人说她在外头惹了不少麻烦,姑爷逼不得已,只好赶忙娶进门,以免她闹出更多事端来。”盈盈一副包打听的模样,
“你是从哪儿学来这东家长西家短的功夫?二夫人的行为不是你们可议论的,下回不许你再说他人闲话。”叶水心闻言,板起脸来教训盈盈。
“盈盈知错。喳盈盈会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小姐。我怕姑爷会被二夫人抢走,那小姐不就被打入冷宫了?”盈盈颇为担心主子的处境,嫁入龙府已有三年之久,小姐的肚皮依然平静无波,若让唐舞蝶先怀了龙家子嗣,小姐往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
“你想太多了,我不会有事的。而且相公也不是薄情寡义之徒。”龙泽麟待她极好,她深信即使唐舞蝶出现,他俩之间仍不会有所改变。
“小姐说得是。姑爷乃是万中选一的好夫婿,哪会不好呢?”盈盈顺着她的话,称赞龙泽麟。
叶水心微扬唇角,望着铜镜中的影像,玉葱般的纤指轻画过镜面。她在微笑不是吗?为何镜中的人儿仍似蒙上一层哀愁呢?
她试着扩大唇边的微笑,但她的嘴是开了,笑意却始终无法到达眼底。为何会如此?她无声的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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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舞蝶别别扭扭的迈着步子,伴随龙泽麟前往大厅,向龙老夫人请安。天老爷!她向来大剌剌惯了,要她像个大家闺秀莲步轻移,简直要她的命。想到龙府的一大堆家规,就令她头皮快发麻。唉!她怎么会不幸地嫁人大户人家?
所有缘由毕在于一碗饭。
是的,她爹爹为了一碗白米饭把她许给龙泽麟当偏房!当初她爹爹穷困潦倒,快饿死在路边,被正好路过的龙老爷撞见,好心的赏了一餐饭,而她唐舞蝶就被父亲当作谢礼,与人订下婚约。父亲在耳闻龙泽麟的正室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后,便卯足了劲要把她调教成规规矩矩的姑娘家;可她只对武学有兴趣,对刺绣弹琴根本提不起兴趣。父亲强逼了许久,见她仍没有长进,只好顺了她的心,让她把心思花费在武学上。而她的努力当然是有收获,她的武功扎实,不仅在江湖上行走时不怕被人欺负,还能顺便打抱不平。她因为打抱不平跟着惹出不少麻烦,对方往往都看在她是龙家未过门媳妇的份上而不与她计较。但这回她惹的麻烦大了,连抬出龙家的名号都不容易摆平,在无计可施之下,唯有要龙泽麟娶她进门好避祸。
看着嘟着嘴的新婚娇妻,龙泽麟唯有摇头叹气。他真搞不懂唐舞蝶在搞什么,竟能在短短的一年间把南北各大门派全得罪光了,母亲为此也颇有微词。倘若不是叶水心尚未为他产下一儿半女,恐怕唐舞蝶是踏不进龙家大门一步,早被母亲以其他名目退了这门亲事。
“等会儿你见着娘要温顺些,顺着她老人家准没错。至于水心,她性子温和,多跟她在一块儿对你是有益无害,你们可以成为好姊妹的。”
唐舞蝶气恼的白了龙泽麟一眼,他摆明了说她及不上他的正室嘛!是,她的性子一点都不温和,倘若正室不好相处,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去讨好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那太累人了。
“不要不高兴。你挺厉害的嘛!所有的大人物全得罪光了,连旁人不敢惹的柳少昊也没漏掉,真教我哭笑不得。”唉!柳少昊的宅邸也在京城,希望这个小妮子别太招摇,以免狭路逢仇敌。
“哼!柳少昊的下属强抢民女,难道我不能管吗?”唐舞蝶忿忿地挥着小拳头。早知道龙泽麟畏惧于柳少昊,她就不嫁了。
“什么强抢民女?那个女人可是泰子瀚的妻子,你可不可以先打听清楚再动手?我们和柳少昊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因为你,让龙家多名敌人,真是谢谢你哦!”愈想愈火,他怎会娶了个不懂广结善缘的妻子?歹命!
“你是不是怕柳少昊?”唐舞蝶半眯着眼问。
“是!我是怕他。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怕他?你竟然怕他?!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胆小如鼠的男人!”唐舞蝶当下气得哇哇大叫,不敢相信她的相公是如此无骨气的男子。她还以为她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一个柳少昊就让他怕得浑身发抖,真是遇人不淑啊!
龙泽麟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气得跳脚的人。
抱怨连连的唐舞蝶一进人大厅,见到首位上那名严厉的老女人,立刻聪明的闭上嘴,换上乖巧讨好的面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舞蝶,这是娘。”龙泽麟为她引见。
唐舞蝶硬着头皮曲膝向老夫人请安奉茶,努力维持表相的恭顺。
“嗯。”龙老夫人不甚满意的打量唐舞蝶,精明的双眼看穿了她的伪装。唉!偏房不如正室来得规矩,往后得多费心思管教。
“这位是水心。你称她姊姊即可。”龙泽麟再为她介绍正室。
“姊姊请用茶。”唐舞蝶转而叶水心奉茶。她微抬眼偷觑叶水心,立刻惊为天人。这叶水心眼似盛星月,如含朱丹,耳着明月当,腰若流纨素,活像是由古画中走出的美人儿。龙泽麟前辈子定烧了不少好香,才会得此美娇娘。
“妹妹请起。”叶水心噙着浅笑扶起曲膝的唐舞蝶,灵慧的双眸瞄了瞄丈夫。
龙泽麟心有灵犀的迎上正室的眼光,扬扬剑眉。
“我累了,你们聊聊。秀巧,扶我进房。”龙老夫人摆摆手离去。
送走老夫人后,唐舞蝶松了一口气。龙老夫人在场使人有股压迫感,教人吃不消。
“水心,舞蝶初至咱们家,还有许多规矩不懂,你找个时间教教她,以免她不小心犯了错。”龙泽麟聪明的把教导唐舞蝶的责任推给叶水心。“我得到外头去巡视产业,你们姊妹俩聊聊,增进感情。”
撇下大麻烦,他正准备走人,忽地见着外雪花纷飞,又命着盈盈:“你回房去帮小姐拿件狐裘来。”
待盈盈领命退下,龙泽鳞转头望向叶水心,柔声道:“近来天候转冷,你的身子较虚,出门时别忘了添加衣衫。”他特意冷落了新嫁娘。
“谢相公关心。”叶心水朝他微微一笑,送走丈夫。
被忽略的唐舞蝶兀自生着闷气,不肯承认龙泽麟对叶水心的关怀刺伤了她的心。反正她也不想多待在龙府一刻,她会找时间离开的。
“妹妹,你可别生相公的气,他不是有意不理会你,只是他生性不擅于对人表达他的关怀。”一只小手覆上唐舞蝶的手背。
手背上传来的柔嫩触感令唐舞蝶自形惭秽的缩回双手。她的手掌因长年习武持剑而长满厚茧,跟叶水心一比,简直被比到天边去。虽然叶水心说龙泽麟不擅于表达他的关怀,他面对貌美如花的叶水心时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分明是对叶水心情有独钟。唉!她想那么多干啥?还是争取时间离开龙府为上上之策。
“怎么了?”瞧见唐舞蝶表情变化万千的脸庞,叶水心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我想去休息一下,咱们待会儿再聊好吗?”唐舞蝶心虚的垂下眼睑,不忍心欺骗善良的叶水心。其实叶水心不如她想像中的难相处。
“原来如此。那么你快去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对了,待会儿我请厨炖碗鸡汤送到你房里。”
叶水心了解的点点头。昨晚是龙泽麟与唐舞蝶的洞房花烛夜,难怪她会累坏了。
“不……不用了。”唐舞蝶赶忙拒绝叶水心的好意。开玩笑!她是想找藉口离开,真让厨娘端汤进房,岂不东窗事发?
“没关系,咱们是好姊妹,何必跟姊姊客气。”叶水心不容她拒绝,转身向捧着狐裘进来的盈盈吩咐下去。
“那……谢谢姊姊。”唐舞蝶只有硬着头皮向叶水心道谢。唉,这样她还跑得掉吗?
叶水心拥着狐裘展露灿笑,那笑意渐渐升到眼底,她许久不曾这么快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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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湖山庄内,一名大汉正粗声的抱怨着。
“大哥,咱们该给唐舞蝶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个教训,教她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免得她成日仗着那三脚猫的功夫出来管闲事。”秦子瀚气呼呼的咆哮。被唐舞蝶那丫头在众人面前指着了大骂强抢民女,让他脸上无光,巴不得一刀砍死她,看她下回还敢不敢乱说话。
“子瀚,你何需与个小女子斤斤计较,更何况月花不是已回到你身边吗?”器宇轩昂的柳少昊笑看着秦子瀚激昂的神态,不认为该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动怒。
“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丫头仗着有龙泽麟当靠山,尽是胡来。龙泽麟算什么东西?我呸!”秦子瀚不悦的轻啐。
“她与龙泽麟有什么关系?”柳少昊感兴趣地问道。
“她就是龙泽麟的妻子嘛!龙家一得知她与咱们镜湖山庄杠上后,马上迎她入门,摆明了是要袒护她,不许咱们动地。”秦子瀚双手环胸,脚尖烦闷的拍打着地面。
“龙泽鳞不是已娶妻?”
“三妻四妾对大户人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说到此,秦子瀚更加不满。他只是拉着自己唯一的妻子就被唐舞蝶指着鼻子骂性好渔色、老不修,她怎不回头想想,她的丈夫比他还糟糕?
柳少昊沉默的饮下置于一旁的香茗。
“下回若让我见着那丫头,我非好生教训她一顿不可,哪她是否为龙泽麟的妻子!”秦子瀚低咒着。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柳少昊并未再出言劝阻泰子瀚收手,他倒要看看龙泽麟会不会为了唐舞蝶挺身而出。
“近来天山老怪可有啥特异的举动?”柳少昊问道。他与天山老怪早年为了一朵天山雪莲结下梁子,这些年来天山老怪处处与他作对,欲置他于死地。
“没听说。不晓得那老家伙想再耍啥阴毒的诡计。大哥,你可得当心点。”秦子瀚语重心长的提醒。他知晓当年天山老怪想夺得天山雪莲以增加功力,但不知木哥为何会加入战局,抢走天山雪莲。难道大哥也想增加功力?
“我心头上没有负担牵挂,天山老怪爱来便来。”与天山老怪对峙缠斗三载,他的功夫跟着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并不惧怕天山老怪对他使阴,只怕天山老怪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大哥,你这么说,好似你随时都会了无牵挂的离开。不成,你得快找房媳妇让心头有牵挂。”秦子瀚生怕柳少昊无所谓的态度会害得自己命丧黄泉,不得不想个法子来留住他的心。
“媳妇?!”柳少昊摇头轻笑,“有无妻室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不管是艳冠群芳的花魁、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乃至体贴勤奋的小家碧玉,在他眼中皆是一个模样,没啥特别之处。
“怎会不重要?!女人可帮忙操持家务、传宗接代,天寒时尚可暖床,用可多着了。”秦子瀚大声明数女人的好处。
柳少昊笑了笑,他是曾经在寒冷的天候里拥着一个女人,那感觉很美也很暖,因为怀中的人儿是他的最爱,也是最深的牵挂。
他的思绪慢慢飞向天际,回到三年前。那时尚未有镜湖城,荒芜的大地上徒有一湖一屋,两人一马。
同样是雪扬天际,可那时他的心是温热的,悸动的。彼时佳人丝披两肩,腕伸郎膝上,娇语呢喃,春光满室。他修长的手指最爱顺着如丝的秀发滑动,耳边听着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他的心为此而融化,瘫软。
“我好想体验飞翔天际的感觉,可惜我不是个练家子。”望着辽阔的天际,女子清明的眼眸中写满冀望。
“那简单,我马上达成你的心愿。”意兴豪迈的他不待女子回过神来,一把抓起身畔的狐裘里住她单薄的身子,拥她足一点,施展轻功飞越镜湖。
“飞翔的感觉让人通体舒畅!”女子眼中闪烁着惊喜,雀跃的看着底下已结冰的镜湖,片片雪花在周遭飘落、飞扬,皓舜满足的拥住他的颈项。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带你飞越镜湖。”找了一棵可供坐卧的大树,他飞身而下,倚着结实的树干,拥着心爱的人儿,在她耳际低喃。
“知道我为何会想要飞翔天际吗?”女子螓首枕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娇声轻问。
“为何?”他轻吻着她的发际。
“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块儿。而要达成目的,最好的方法便是和你一样,成为练家子。”女子十分向往与他夫唱妇随的生活。
“好!让我来教你一套剑法。”拥着女子飞至湖心,他抽出腰际的佩剑,让她握住。他左手搂住她的腰际,右手反握住她的,紧毅的下巴靠在她肩上,温热的鼻息吹拂在她耳畔,轻柔的带动她使剑,以剑尖挑起片片雪花,双足似不沾地的与她在冻结的镜湖上舞动。
“你诓我!这哪你是耍剑,分明像跳舞。”女子娇嗔着。
“没骗你,这可是我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才想出的‘上邪剑法’,你非学会不可。”他笑咪咪的逗着她。
“上邪?!”女子回首望向他,忽而以上邪乃汉朝民歌,写的是正是男女情爱,娇颜霎时红似朝霞。她害羞地轻啐道: “不正经。”
“对你,我永远都是最认真的。”他神色一正,箝制女子的双掌轻放在她腰际,偏头吻住娇艳欲滴的樱唇。
女子仰头承恩受泽,柔嫩的小手可感受到他大掌传来的柔情,美丽的雪花似感受到他浓情蜜意,纷纷在他们四周飘扬、跳跃……
“水心……”恍惚中,柳少昊不自觉地吐出爱人芳名。
“大哥!大哥!你在想啥?”秦子瀚不解地看着柳少昊。奇了,外头的白雪有啥好看的,为何大哥会看得如此入神?急切的叫唤唤本了柳少昊,他佯装无事。“没什么。”
“是吗?”秦子瀚怀疑的盯着柳少昊。
“你还有事吗?”他锐利的眼眸射向秦子瀚,果真让秦子瀚识相的闭上嘴,连忙摇头告退。
待秦子瀚走后,柳少吴脸色更沉。该死!他怎会失态的在秦子瀚面前缅想当年,甚至还道出伊人芳名?!都该怪秦子瀚,都是他提起娶妻这件事,轻至于让他再度思念起她来。所幸秦子瀚的脑筋动得不够快,否则岂不是让他看出端倪?他绝不能再犯下相同的错误,叶水心三个字已成历史,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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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月高照,自梦中惊醒的叶水心了无睡意。她拥着狐裘坐在亭中看着皎洁的明月,柔和的月光洒在银色的大地,增添了一丝光彩。
“上邪……”她喃喃念道,隐约中似可听闻银玲般的笑声伴随着豪迈的朗笑,依锋可见男子拥着女子持剑在雪地上舞动,男子不时偷香引来女子的娇嗔。她双手环胸闭上眼,娇颜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突地,雪地上原本亲爱相拥的男女竟开始恶言相向,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女子晚拿起一支碧玉钗,毫不留情的刺向自己的肩头!
“不!”叶水心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急喘着气,双手颤抖的抚向肩头。那伤口早巳愈合,为何如今又疼痛起来?椎心的刺痛几乎要夺去她的呼吸,泪缓缓淌下,她想大呼求救,却叫不出声来。突来的脚步声把她从万丈深渊中解救出来,她抬眼一望, 见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拎着包袱鬼鬼祟祟地朝高墙而去。
叶水嘴角轻绽出一朵笑靥,呼吸不再困难。她抬手拭去颊边的泪珠,从容起身,仿佛方才啥事都不曾发生过。
“舞蝶妹妹,这么晚了你想上哪儿去?”她娇声唤住来人的脚步。
唐舞蝶在心中叫声糟,可以肯定她与叶水心的八字不合,不然为何她上午想偷溜时,叶水心却适巧派了个老妇守在房里说要照料她?到了夜晚,那讨人厌的新婚夫婿大概厌倦了她,所以没到她房里来。她知道龙泽麟会上哪儿去,满心的不满与不悦让她打定了主意非离去不可。然而地作梦都没想到,竟会再度碰上叶水心。
“没有啊!我只是出来散散步。”唐舞蝶笑着打哈哈,试着瞒过单纯的叶水心。
“既是散步,为何要带包袱?啊!你该不会是想离开龙府吧?”叶水心捂住双唇惊问。
“我……对啊!”人脏俱获,不得不认罪。
“为什么要离开?有人待你不好吗?还是你不喜欢我?”叶水心忧心忡忡地走上前,握住唐舞蝶的手。
“不!不是。你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只除了那个可恶的龙泽鳞。
“那你为何要走?”
“其实我走了才好,相公很爱你的,没了我,他会更加疼爱你的。况且我根本不喜欢他。”好奇怪,她心头为什么酸酸的?
“胡说八道。相公是喜爱你的,只是口头上不说而已。”为了龙泽麟,她说什么也不要留要唐舞蝶。
“不,他很讨厌我的,尤其我还给他惹了不少麻烦。”龙泽麟若喜欢地,那太阳大概要打从西边出来。
“没有不能解决的麻烦,别穷担心。”叶水心笑笑的安慰着唐舞蝶。“我真羡慕你,可以行走江湖,游遍名山大川。”她真想到外头四处走走看看。
“其实那种生活并不如你所想那么好。有时还得露宿荒野、挨饿受冻,那些不是你受得住的。”唐舞蝶实在无法想像娇滴滴的叶水心行走江湖、餐风露宿的模样,那会使她这一朵牡丹花枯萎凋零的。
“是吗?我倒想试试我可以撑到何种地步。”纤纤素手百般无聊的拨弄着枝头上的冰霜。她眼角瞄见龙泽麟踏着沉稳的步伐而来,轻笑道,“相公来了。”
她的笑容看在唐舞蝶眼中分明是喜悦,她神色一黯,打量缓缓而来的龙泽麟。那恶人也在笑,且是朝着叶水心而笑。她果真没看走眼,这两人是情投意合,她才是中途杀出的程咬金,破坏全人如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龙泽麟温和的询问叶水心,大手顺道为她拉拢狐裘,把唐舞蝶当隐形人看。
“方才作了个梦,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叶水心眼眸闪了闪,笑答。
“我陪你回房去睡。”他温柔的目光在接触至唐舞蝶肩上的包袱后,戏谑道:“怎么,知道不得宠,要打退堂鼓了?出门后别忘了把门锁好。”他好似巴不得唐舞蝶快快离开,省得碍眼。
唐舞蝶气得眼冒火花,咬牙切齿。哼,他要她走,她就偏不走,气死他!她骄傲的昂首道:“我不走了,我要回房去补眠。”说完便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
见唐舞蝶气呼呼的走了,叶水心掩嘴窃笑,“方才我跟她扯了一堆也不见她打消去意,没想到你一出现,三言两语便激得她留下,小女子甘败下风。”
“得了!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打啥主意。我先警告你,我对她压根没兴趣。”经叶水心一闹,龙泽麟挂不住面子,佯怒警告道。
“小女子岂敢捋虎须。”她笑得好不灿烂。
“回房去,不然明日有你好受的。”他依旧语气不善。
“只要能看你手足无措的模样,就算得个小风寒也值得。”叶水心火上加油,非逼得龙泽麟无话可说不可。她娇弱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为她天生体弱,身子骨不甚强健,殊不知的体质早在三年前就有了转变,不再动不就病奄奄地躺在床上。
“真不知我前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先后娶进两个麻烦。明儿个记得提醒我要多做善事,免得下辈子还要受你们。”龙泽麟半拖半拉地催着叶水心回房,想到个性迥然不同的两位妻子,便让他头痛不已。
叶水心笑呵呵的任龙泽麟推进房,她站在门口,眼波流转、魅力四射地问:“要不要留下过夜?”
“闹够了的话,快些回去睡,我得去看看那任意妄为的丫头在不在。光惹上一个镜湖山庄不足以教地吃不完兜着走。”龙泽麟还没痴愚到把她的邀请当真。
“镜湖山庄?”这名子在她的心湖掀起阵阵涟漪。曾经有座无名湖因湖水碧绿清澈,湖面如铜镜般清楚的倒映出秀丽的景致,因此被她命名为为镜湖;不知镜湖山庄与她所知的镜湖是否有关联。
“是啊。你可记得城郊有座无名湖?那镜湖山庄的庄主买下整块地,把无名湖命我为镜湖,在湖畔盖了镜湖山庄。”
“是吗?好了,你快不看舞蝶吧。”一阵失望袭上心头,如今镜湖已不再是她的,而是属于镜湖山庄的主人。也罢!她已三年未曾重游旧地,成为他人产业,正好了断所有的思念和回忆。
“那你快些休息。”龙泽麟未察觉出叶水心的沮丧,他为她阁上房门后,便快步往唐舞蝶的厢房而去。
叶水心倚在房门上,痴望着桌上的摇曳跳动的烛火,满室寂寥,与她相会的,竟是自个儿的影子。唉!这正是欢愉嫌夜短,寂寞恨更长的最佳写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