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咳自门外传来,听出是谢锋鎏的声音,她羞涩的回应:「我好了。」
「那我们进来了。」
听到「我们」两个字,吕锻金有些讶异,看见谢锋鎏身后端着水盆、布巾的万福时,立刻认出他的身分。
「吕堡主早。」他笑开一口白牙,神色自然的向她打招呼。
「万……福。」她惴惴不安的喊了声,低垂下眼睫遮掩住眼中的羞涩。不晓得万福对昨晚的事知道多少。这意念方一生起,粉嫩的桃腮就灼烧了起来。
万福将水盆放在石桌上,谢锋鎏也将手里拿着的大包裹跟着放下,示意他可以滚了,万福只好摸了摸鼻子,朝吕锻金拱手告退。
他走后,谢锋鎏微笑道:「我让人到你昨晚落脚的彝族村落取妳的行李。」
她欣喜的抬起头,迫不及待的走到石桌前一看,果然是她的行囊没错。
「怎么不早给我?」她娇媚的横他一眼,嗔道。
「他们刚才回来。」他回答,不明白早给晚给有什么不同。
「喔。」她应了声,手捉在行囊上,犹豫了许久,方转向他低声道:「你先出去,人家要梳理。」
「你刚才已经梳理过了不是吗?」他愕然道。
「可我觉得这样不好嘛,想换上干净的衣物,还有重新梳理嘛!」
谢锋鎏被她微撅着红唇的娇媚,及撒娇的语气迷得神魂颠倒,目光痴痴的凝注向她,「可我觉得你现在就够美了。」
对上他眼中的倾慕,吕锻金心里被一股甜蜜的欢喜给填满,娇羞地啐道:「你出去嘛,人家要打扮得更美……给你看……」
最后三个字含在喉咙里听不分明,耳尖的谢锋鎏还是听见了,狂喜使得他唇角的甄度向上高扬,深情的说:「你一定肚子饿了,我出去帮你弄些吃的。」
他离开后,吕锻金发现自己好像还真饿了,一声不雅的咕噜声传自小腹,饥饿的感觉令她心生纳闷,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怎么好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摇摇头,绞干了布巾擦手洗脸,接着边脱衣服边擦拭全身,拣了套白色的衣裳换好,对着从行囊里取出的小镜子重新打散辫子,以发梳将头发中分,结成两条直垂后背、轻盈好看的长辫子,分扎上绿色的丝带,还在两边别上以金银打造的双色蝴蝶发饰,端的是明艳动人。
她对镜里的自己十分满意,走出石室,便看到万福背对着她蹲在一角。
「万福,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惊喜的跳起身,转向她躬身行礼。「少庄主要小的守在这里,听候吕堡主差遣。」
吕锻金美眸一转,知道谢锋鎏必是担心有不长眼的家伙闯进来,是以要万福守在这里,她微微一笑。「谢……少庄主呢?」
「少庄主在前头为小姐烤鱼呢。」提到这个,万福忍不住要唠叨几句。「我就说我来弄,少庄主偏要缠着贾六教他烤鱼。我家少庄主从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做过这种粗事,不晓得他烤的鱼是不是可以吃?」
他不禁以同情的眼光看向一脸感动的吕锻金,因为要吃鱼的人正是她。
「带我去找他。」
「是。」
万福领着她往前走,吕锻金对于谢锋鎏一行人居然能找到这么幽深、且别有洞天的地方安身,啧啧称奇。
「你们怎会找到这里的?」
「本庄飞云卫队员贾六的家乡就在这附近。当知道少庄主领着雷霆卫到路南山区,他就向一位长辈借了这处山洞,以防少庄主有需要,昨晚为了避开丁烜毅的追踪,我建议少庄主先将吕堡主安置此处。」
「原来如此。」
狭窄的廊道到了尽头,眼前一片开阔,出现比石室要大两倍的石厅。
谢锋鎏正从石厅旁的小厨房里端出数尾烤鱼,一见到吕锻金到来,扬起脸朝她绽开迷人的笑容,谁晓得她竟噗哧一笑。
「怎么了?」他愕然道,在他的想象中,她应该回他一个柔情似水的娇笑,而不是觉得有趣的笑。
「你这里……」她指着他的脸,忍住笑意走到他面前,掏出腰间系的手绢往他鼻头、脸颊沾到烟灰的部位擦拭。
一阵少女特有的诱人体香飘入他鼻间,谢锋鎏的心儿怦怦直跳,感觉到她甜蜜、湿润的呼吸拂在颊面,低头看进她眼里,情不自禁的溶化在她荡漾着水雾般柔情的眸心。她姣好的五官,尤其是艳丽的红唇,在在吸引他想要靠近。他低喘一声,脑子一团混乱,除了贴近她外,再容不下其他思绪。
「少……庄……主……」一旁的万福甘冒被他凌厉如刀芒的眼神凌迟的危险,结结巴巴的出声。他实在担心少庄主手中装满烤鱼的盘子会失手掉下来。
几乎靠在一块的两人倏的分开,涨得满脸通红,吕锻金将羞窘的眸光移开,投向洞门,耀眼的日光激起她的疑惑。
「什么时候了?」
「都过了午时,你这一觉可睡得真久。」谢锋鎏温柔的回答,和她一块面对洞门。
怪不得她会觉得肚子饿,原来是她竟睡掉半个白日,早膳没吃的缘故。
一旁的万福见两人沉默的对着洞门发呆,心想这不是办法,再次开口:「少庄主,午膳已经准备好。小的这就送到房间,请吕堡主用膳。」
「不……」吕锻金及时吞回拒绝,只因心里有许多疑惑想向谢锋鎏问个明白,然而有闲杂人等在场,有些话不宜当众说。「好吧!」
在谢锋鎏的陪同下,她回到醒来的那间石室,万福很快将五菜一汤布置在石桌上,悄悄退出房间。
诱人的食物香气让吕锻金食指大动,她不客气地端起碗筷,首要目标就是谢锋鎏亲自烤的鱼,味道是出乎她意料的鲜美。
「好吃吗?」他紧张的问。
「嗯。」她不吝啬的赐与赞美,果然让他笑逐颜开。
「这是我第一次烤鱼。」他腼腆的道。
「看来你还满有天分的。」她莞尔。
「小时候在滇池游泳时,我跟万福也会抓鱼,每次都是他烤给我吃,但这次我想为你烤……」低沉的嗓音里流泄出的柔情蜜意,及他眼中未言可明的深意,如醇酒般迷醉了她。
一阵强烈的喜悦席卷全身,胸臆间盈满温暖与满足,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向他,谢锋鎏很快握住她柔荑,放到唇边亲吻,阵阵轻颤如海潮涌来,直奔进芳心深处。
「我的小金儿,这是唯有在梦里我才敢这么昵称,你可允许现实中我也能这么喊你吗?」他热情的呢喃,将她拉进怀中,抵着她光洁的额头,目光如酒温热,直烫进她心坎。
「嗯。」这么近距离的与他对视,才发现他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无论是眉目鼻唇都深具魅力,尤其是那双眼看得人心好慌,那漂亮的嘴巴扬起的那抹微带邪气的笑容,更激起她体内莫名的狂躁。
「小金儿,我的小金儿……」得到她的允许,谢锋鎏再忍不住满腔的热情,低头噙住他渴望有五年的香唇。
虽然昨夜曾得到一亲香泽的机会,但那时候她昏睡不醒,担心她会受风寒,他只顾着将姜汤哺啜进她嘴里,无心领略两情相悦的甜蜜。
现在却不同,知道吕锻金心里有他,比任何勾人情欲的春药更助长他体内的渴望。五年来的默默相思终于得到报偿,一念及此,体内的热情越发不可收拾。
「嗯……嗯……」吕锻金抵挡不住他热情的攻势,被吻得意乱情迷。
这比她作的那场梦还要香艳,他的唇紧紧吸附着她,舌头探入她口腔索求回应,一手撑住她虚软的娇躯,另一手大瞻的隔着衣物抚摸她,触动她蛰伏在体内的女性热情。
「咕噜噜……」
恼人的鸣声惊醒了迷乱的神智,吕锻金回过神来,惊讶的发现外衣被褪了一半,又羞又恼的推开他。「你……怎么这样!?」
谢锋鎏对自己竟沉不住气的做出唐突佳人的事感到惭愧,吕锻金终究是个未解人事的处子,他的作为太过分了。
「对不起,小金儿……」
听出他声音里的惶恐与懊悔,她反而于心不忍。
「我不是怪你。」
她细声细气的回答令他惊愕,看进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瞳,在那里看到一抹不好意思。
「你都没听见人家肚子饿的声音吗?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还……」
他恍然大悟,险些失笑。「是我太不体贴了,可惜这里没酒,不然我一定罚自己三大杯。」
「酒不是好东西。」她皱眉道。
谢锋鎏知道她是想起了昨晚的事,也不多说,只帮她夹菜,劝她多吃。
吃饱喝足后,万福为两人沏来香茗,吕锻金提出心头的第一个疑问:「你怎会到路南来?」
他将李岩派人通知的事说了一遍。
「姚静在前一天就赶去大理找李岩,不在庄内,我收到消息后,立刻派遣飞云街会合贵堡的人搜寻你的行踪。确定你在路南后,我带雷霆卫赶来,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去找你,看到你跟丁烜毅在那里拉拉扯扯,你坠入湖心的一幕,险些吓破我的胆。」
「我酒量向来不错,昨晚只喝了几杯就觉得头脑昏沉,原本打算到湖畔吹风解酒,谁知丁少门主会跟了过来,抱住我说他喜欢我。」说着,她便觉得胸口发冷,手臂上的寒毛直竖。
「谁教你笨得离家出走,还跟他走在一块。」谢锋鎏忍不住埋怨。
「你怎么这样说!」她娇嗔不依,觉得委屈。
「小金儿,不是我要骂你,而是……得知你跟姓丁的在一块,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着急!明明我跟姚静都劝过你,那姓丁的不是好东西,是披着狼皮的,你还任意妄为,难怪李岩要通知我们了。」
她偷觑他一眼,见他神情虽然冷肃,眼中却有无尽的温暖关爱,心头的怨气略略消失。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绝不是你眼中的笨蛋,一路上我都有小心提防呀。只是他沿途谨守君子之风,无丝毫逾越礼仪,我这才失了戒心。他提到路南的石林之奇,勾起了我的兴致,我来昆明也有好几次,从未来这里游览过。」
「你可以等来到擎天庄,我再陪你去呀。」他不满的道。「为何一定要跟他走?」
「我来都来了,你要怎样?要我以死谢罪吗?」她不悦的别开脸。
「小金儿……」他轻叹了口气,扳转过她的娇躯,低头注视她扁嘴的模样,觉得她不管是浅笑轻颦都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丽,尤其是此刻闪漾在她水眸里的委屈光芒,更教他心软。
「对不起。」他将她拉进怀中,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充满歉意的一吻。「我无意责备你,只是……唉,该怎么说呢?我心里除了着急外,还有几乎逼疯我的嫉妒呀。来到这里,我犹豫着是否该进村里找你,尤其是看到你对丁烜毅、及村里的小伙子笑得那 开心,更质疑我的出现是否会受你欢迎。我与属下们一直待在村子附近监视,既担心丁烜毅对你不利,更烦恼你会喜欢他,让他对你--」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子吗?」她气鼓双颊。
「小金儿,你听我说。」谢锋鎏收紧手臂困住她,眼中的痛楚让她停止挣扎。「我从不认为你是个随便的女子,但嫉妒会蒙蔽一个人的理智,让我胡思乱想,加上以前你从未表现出有丝毫喜欢我……」
那是因为连我也弄不清楚呀。她在心里叹气,嘴上却说:「你自己还不是……」
他闻言苦笑,「没错,尽管我十分在意你,却不明白这份在意其实是喜欢,还以为自己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想洗刷屈辱,要向你证明我并非是个贪花好色的花花公子。毕竟,我曾在你面前丢过丑,在你眼里我一定很不堪。」
「不是这样的!」她急急辩道,眼中充满歉意。「我一直对五年前的事感到抱歉。我的性子就是这么鲁莽,先父与师兄不晓得提醒我几次,我却老不听劝,那晚的事也是这样。只听那人的一面之辞,就埋伏在床上想教训你,现在想来真是不该。不但打了你,还把你的衣服给……」
回忆起绞碎他上衣的那幕,仿佛还可以看见他光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吕锻金的粉腮再次泛红,并纳闷自己当时怎么有胆子那么做。
「那的确是我生平的奇耻大辱,我这一生从未这么丢脸过,不但被个黄毛丫头打得狼狈不堪、无招架之力,还被名青楼女子耍得团团转。自以为是大众情人,却被烟花女的虚情假意迷得理智尽失,一脚踩进对方设下的圈套还不知,让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少女教训一顿也就算了,惨兮兮的丑态还让庄里的属下看见,而救我出这一团混乱的还是个小我五岁的少年,那晚可说是我生平最惨的一日了。」
「你一定很怨恨我吧?」她可怜兮兮的问。换成是她,大概要怨限一辈子。
「我当时的确恨死你们了,不过,在笑天堡看到你伤心的模样,我发现自己根本限不起来。」
她困惑的抬起眼,看进他深情的眸光,眼睛湿润了起来。
「我不但不恨,还想将你搂进怀里安慰、疼惜,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他轻声问。
吕锻金摇摇头,眼角淌着泪,嘴角上挂着甜甜的一弯笑。「也许有,但我不介意。」
「你呀……」谢锋鎏拿她没辙似的喟叹了声,低头覆住她柔软的唇瓣,深深一吻。
她嘤咛出声,害羞的将脸埋进他怀中,谢锋鎏享受着此刻的宁馨,静静的搂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犹疑的开口:「你现在还去那种地方吗?」
知道她在问什么,他只是苦笑。「那夜之后,就没有涉足了。一来是家父重伤需要疗养,使我必须扛起擎天庄的责任;二来是姚静动不动就拿诸葛亮和阿斗比喻他跟我的关系,让我不得不振作起来;最后一个原因是,我觉得丢尽颜面,没有脸去。后来在笑天堡与你重逢,为了向你证明我的能力,五年来我更是苦练武艺,别说是秦楼楚馆了,连寻常的酒楼我都没空去。」
吕锻金闻言松了口气,「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也别去了。」
「我是不敢去,要是再被吕大小姐撞个正着,我小命难保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气呼呼的,「说得好像我是母夜叉似的!」
「原来你不在意我去那种地方,那我--」
「你敢!」
谢锋鎏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吕锻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笑的?」她娇斥。
他边拭去眼角的泪水,嘴角边频往上扬。「妳说那句『你敢!』的凶悍样,让我想起五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妳说,那像不像善妒的娘子捉到丈夫偷腥,恨不得想杀了他泄愤呀?」
看他笑得眉眼弯弯,嘴角还挂着促狭的笑意,吕锻金渐渐领悟。
「谁是你娘子!」她又羞又气,竟敢说她是善妒的娘子,简直是……不可原谅!
奇怪的是,她心里却气不起来,反倒跟着觉得好笑,不过,要她承认自己是什么善妒的娘子,可不成。
「要我说,那像侠女教训无恶不作的登徒子!」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僵凝起来。正当她心里喊糟时,却听谢锋鎏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是用花言巧语玩弄良家妇女的淫贼,横刀夺爱、始乱终弃,种种罪名罄竹难书吗?」
他居然将她当年骂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在心上。吕锻金心想他果真很介意这件事,充满愧疚的望向他,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只有一片温柔。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她诚心的道着歉。「其实你是个顶天立地、坐怀不乱的君子。」
谢锋鎏听后莞尔,好笑的问:「这话是从哪里说起?我怎会是顶天立地、坐怀不乱的君子来着?」
「昨晚你……」她支吾的说,脸上的红潮更甚。
他听了后却有些不好意思,感慨的说:「你高估我了,我不是坐怀不乱,亲手为心爱的女子褪下衣物,任何血气方刚的男人都不可能坐怀不乱,其实我心里早就乱七八糟了。」
「呃……」到底是怎么乱七八糟法,她好想知道喔。
在她期待的眼光下,他继续解释:「虽然心里渴望你,却不允许自己乘人之危,伤害你,也侮辱了自己。我要的不只是妳的身子,更要妳的心。如果我允许自己妄为,你一辈子都会瞧不起我。」
「你是因为怕我瞧不起,才……」这话会不会听起来有点沮丧?吕锻金连忙清了清嗓子,变换语气道:「我是说这样很好!」
他被她的语气逗笑,禁不住挑高眉,怀有深意的望着她说:「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有意思,妳昏迷不醒,我一个人有什么乐趣?」
她听得迷迷糊糊,不明白这跟乐趣有什么关系。
谢锋鎏也不点明,怕她会追问下去,索性将话题转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何会离家出走。跟李岩吵架了?」
针对这个问题,吕锻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望着谢锋鎏许久,逸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后道:「说来话长。」
「妳慢慢说没关系。」他体贴的说。
她点点头,将脑中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
「这要从师兄去了点苍派一趟说起。他在回途遭人狙击,幸好他身手俐落,当时又离点苍派不远,是点苍派的师兄发出警讯,才将狙击的人吓跑。师兄一直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但我猜到这事与先父遭暗算的事有关。我气他不肯明说,决定到昆明找姚静商量,师兄却要我多等半个月,但这事怎能等?我是恨不得插翅飞来昆明,将这件事早日弄清楚,好手刀杀父仇人!」
「于是你就留信出走?」
「嗯。」她微一颔首。「我人才离开大理,就在半途遇到丁烜毅,他说也想到昆明一趟,便与我结伴同行。」
「他根本就是借机接近你!」他愤恨的道,接着像是想到什么,神情更显阴沉。「你对姚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何你有事时只想着要跟他商量?一见面又对他那么亲热?」
听出他语气里的酸意,吕锻金感到好气又好笑。
「你不会是在吃姚静的醋吧?」她不可思议的问。
谢锋鎏别扭的回避她的探问,这种态度无疑是不打自招。
「天哪。」一丝笑意往她嘴角溜窜,不可否认,他的醋意让她的女性自尊得到很大的满足,尽管如此,她却不打算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但仍忍不住逗他。「姚静是你弟弟,你吃弟弟的醋不害臊吗?」
「有什么好害臊的?」他不以为然的回答,「即使是亲兄弟,事关心爱的女人,也不得让手,何况他根本不是我的亲弟弟。」
「什么?」吕锻金讶异的叫道:「姚静不是你……亲弟弟?」
「他是我夏二叔的儿子。」他犹豫的解释。「家父在夏二叔陪同到药王谷养伤前,认了他当义子,希望他能辅佐我。」
怪不得她老觉得两兄弟无论是外貌或气质都不相像,原来他们不是亲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明白令尊为何要他辅佐你,姚静无论是机智、手腕都胜你许多。只是,以他的才能,大可以独当一面,为何肯愿意屈居在你之下?」她纳闷的问。
听心上人盛赞另一男子,谢锋鎏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却无法否认她的话。
「你问倒我了。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姚静,也不知道夏二叔有家室,他就好像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教人摸不着头绪。」
「可这像从石头里蹦出来、教人摸不着头绪的姚静,五年来却善尽令尊的嘱托,辅佐你将擎天庄打理得井井有绦,使得擎天庄的名声维持不坠,这点你不该感激他吗?」
「就算我再感激他,也不可能把你让给他!」
他语气里的愤慨,令吕锻金啼笑皆非。
「我是东西吗?就算你要让,还要看我肯不肯呢!何况姚静与我的感情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可不可以说出来让我安心?」谢锋鎏其实有几分相信姚静先前说吕锻金与他仅是手足之情的那番话,只是不确定吕锻金是否也这么想,是以乘机向她求证。
「你这人……」她拿他没辙的直摇头,「姚静一直给我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他的机智聪慧是有目共睹,在我因父丧而陷入绝望时,他就像一盏明灯为我带来一线光明,我相信他一定能帮我找到杀父凶手。虽然这些年来,真相始终不能大白,但每次跟他见面,都让我感觉到他已经掌握到有力的线索了,只等时机到来。这次我会到昆明找他商量,也是同样的原因。如果一定要问我对姚静的感情,我只能说那种感情是很复杂的。说是姊弟情嘛,其实更接近姊妹情,因为姊姊的心事并不全然可以跟弟弟讲,但对姚静我却无法隐瞒。在许多方面,尤其是杀父仇人的事,我更是全心的仰赖他。对我而言,他不只是弟弟,更是无话不说的闰中密友,值得信赖、倚靠的良师益友。」
听到这里,他再无怀疑。「小金儿,你这么说,我总算可以放心。这些年来我嫉妒姚静与你的亲密,暗地里不晓得咬牙切齿几次,却碍于没有立场做任何表示。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对着他眼中的款款深情,听着他掏心的一番话,温柔的情绪弥漫她心中,吕锻金激动的投进他怀抱,紧紧的依偎向他。
「小金儿……小金儿……」他忘情呼唤着她的昵称,在她粉嫩的柔颊撒下甜蜜的亲吻,每个吻都代表他心中最真挚的情意。
她在支吾中喘息,脑子一团乱了,只能迎向他迭过来的唇。
热情的洪流席卷了两人,若不是惦记着石室外的一干属下,谢锋鎏几乎无法自持。他勉强移开唇,抱住她柔软香馥的娇躯,抵着她光洁的秀额平抚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两人仅是这样的相拥,便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以他过去的经验来看,这是颇不可思议的。
「谢……」吕锻金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以前喊他谢师兄、谢少庄主,现在却觉得太生疏了,但要她喊他锋鎏什么的,又觉得难以启齿。
「叫我锋鎏吧,你可知道我有多渴望从这张可爱的小嘴听到我的名字吗?」他陶醉的说。
她露出惊恐的表情,「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你的名字好别扭,每次都让我想到另个风流去。」
「什么另个风流?」他露出不解。
「就是个性风流的风流呀。」忆起相遇之初,她就是将他的名字误会成那样,不禁的咭咭咯咯笑了起来。
这丫头真爱损他!谢锋鎏对她的顽皮只是笑了笑,深黑的眼瞳若有深意的盯着她看,嘴角噙了抹促狭。「既然你不想喊我名字,以后就叫我亲亲老公好了!」
她闻言羞红脸,啐道:「你想得美!」
他缠着她胡乱亲吻一阵后,脸色一整的问:「那么你想喊我什么?总不成咱俩在一块时,你还要喊我谢师兄,会让我不好意思吃你这位吕师妹的豆腐喔。」
这家伙就不能说句正经话吗?害她都不晓得该怎么讲呢!
「不然……」她故作深思状,决定反将他一军。「你喊我小金儿,那我喊你小锋子好了。」
小锋子?小疯子?他顿时哭笑不得。
「哎哎哎,我算是被你打败了,你还是喊我谢师兄吧。」
她噗哧笑出声,灿烂的笑餍明媚得让他几乎看痴。「你的笑容好美,美得让我真想马上把你娶回家。」
她羞涩的垂下头,「贫嘴。」
「我是说真的,小金儿。这几年来,你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是不是有一些些是为了我?」
「我不知道。」她摇头,「在父仇得报之前,我根本无心婚事。」
「妳是说,一旦你报了仇,就算丁烜毅向你提亲,你也会答应吗?」
听出他语意里的酸气,她睖瞪向他。「你当我是那种三心两意的女人吗?既然喜欢了你,就不会再答应别人了。」
「这么说,你答应我……」他欣喜若狂。
「傻瓜!」她嗔道。
「小金儿!」从不觉得被人骂傻瓜会有这么爽快的感觉,他再次忘情的搂紧她,「我真是太高兴了!」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吧?我连杀父仇人是谁都不知呢,更遑论是不是能杀了对方报仇。」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次你来找姚静就是为了商量此事的,现在姚静不在,我可以代替他帮你。小金儿,有什么要我做的事,你尽管开口。」
「我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上棋盘岩,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都过了五年,还会有线索可找吗?」
「这么做也只是尽尽人事罢了,其实我是想上那里拜祭,毕竟爹是在那里遇难的。」她忧伤的说。
「好,我陪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