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著这般迷人的景致,紫貂儿却没有半点欣赏美景的心思。
现在的她,是个被段御极软禁起来的囚犯,而一个囚犯哪可能会有赏景的闲情逸致?
此时此刻,她不禁对於离家出走的举动感到有些後悔,一心只盼望能快点回到「定远王府」去。
要是她没有离家出走,也不会遇到段御极这个可恶的男人。想来,听从爹娘的安排乖乖嫁给何绍南,也好过被段御极软禁在这个鬼地方吧!
「可恶!如果我可以顺利出去,将来我一定要他好看!」紫貂儿气愤难消地嘀咕著。
一想到自己受尽段御极的欺侮,不但被他紧勃颈子、手骨差点被他折断,甚至……甚至还被他轻薄了唇,紫貂儿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正当她在心里幻想著如何狠狠地报复段御极的时候,身後忽然传来了丫鬟轻柔的询问声——
「小姐,夜里有些凉,要不要多添件衣裳?」
「不用了。」紫貂儿想也不想地就拒绝。
看著走到自己身边的丫鬟春梅,她的眉心不禁蹙拢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段御极还当真差了个丫鬟来服侍她,但是坦白说,她还宁可不要这个丫鬟的服侍。
并不是她讨厌这个丫鬟,事实上,春梅柔顺乖巧、恭敬有礼,是个不错的丫鬟,但她还是宁可自己一个人独处。
一来,她早已习惯了小离的陪伴;二来,春梅的态度虽然恭谨,可她总觉得这丫鬟是段御极派来监视她的。
说不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春梅就会偷偷去向段御极报告她的一举一动!一想到不无这个可能,她的心里就觉得极不舒坦。
她的眉心愈蹙愈紧,当下决定转身回房。
「我想睡了,你下去吧!」她对春梅说。
「是,那小姐早点就寝。」
见春梅离开之後,紫貂儿才终於松了口气。
其实,她根本还毫无睡意,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打发掉春梅而已,免得她在春梅的面前,一举一动都会感到不自在。
她躺上了床,本想乾脆真的睡了,可脑子里的思绪却乱纷纷的,直绕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打转。
她转头环顾这间厢房,这儿虽然比不上她在「定远王府」的寝房宽敞华丽,却也还算雅致舒适。
哼!对她这个「囚犯」,段御极倒是礼遇得很嘛!
「该死的男人,将来我一定要他对於今日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莫及!」她恨恨地发誓。
在紫貂儿气愤难消的同时,一抹疑惑忽然浮上心底。
她不懂,既然段御极将她视为囚犯软禁起来,怎么还会让她待在舒适的厢房里,甚至派了个丫鬟来服侍她?
一个囚犯该待住的地方,就算不是牢笼,也该是柴房之类的地方吧!为什么他却这般地「礼遇」她?
这个疑问一浮上心头,紫貂儿就没来由地回想起今日被段御极霸道夺去的那个初吻。
那个煽情的画面让她的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仿佛有威力强大的火药爆炸似的,敦她的思绪变得更乱,双颊的热度也不禁飙升起来。
过去十七年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与男人亲吻是怎样的感觉,从来就想像不到,光是唇舌的吮吻交缠,就会让人的力气全部化为乌有,会让人仿佛整个心魂都为之沉沦、迷醉……
「天哪!我到底在想什么?」
紫貂儿紧蹙起眉心,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厌恶那个吻!
不不不!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天哪!她怎么可以不厌恶段御极的轻薄?
「我一定是疯了、神智不清了!」
紫貂儿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整个人却无法控制地因为回想起那个吻而感到燥热了起来。
「可恶!我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病了吗?」
身子与双颊不断升高的温度,让紫貂儿感到有些燥热不适,她索性掀开被子跳下床,再度到房外去。
「呼——」她吁了口气,微凉的夜风果然让她感到舒适了些。
由於毫无睡意,身边又没有像是在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丫鬟,紫貂儿便也不急著回房。
她伫立在回廊下,望著月光下的庭园,暗中观察著「段记钱庄」的地形,以便将来若有机会逃跑时,不至於弄错了方向而错失机会。
「趁著没什么人,好好逛一逛吧!」
她在庭园里走著,一边佯装欣赏月下的景致,一边在心里努力记下眼前看到贮格局。
或许是她太过於专心,以至於没有察觉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回廊的转角,甚至还差点和他撞个正著。
「呀——」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
是段御极!
「你怎么会在这里?」紫貂儿的眉心蹙得死紧。
可恶!为什么她这么倒楣,这么晚了还会遇到他?
紫貂儿懊恼地瞪著段御极,却忽然发现沐浴在柔和月光下的他,少了几分白天的狂傲霸气,却多了些许神秘莫测的气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不自觉怦然心动的魅力……
紫貂儿咬了咬唇,努力挥开心里那股异样的悸动,甚至还故意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著他。
「你干么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吓人?」
段御极一瞬也不瞬地睨著她,反问道:「那你呢?不是要睡了吗?怎么又跑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紫貂儿立刻明白那个丫鬟春梅果然是段御极派来监视她的!要不,为什么他会知道刚才她说要就寝了的事?
「我睡不著,出来透透气也不行吗?」紫貂儿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她「心里有鬼」的缘故吗?否则为什么会觉得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彷佛能轻易望进她的心魂深处、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
「如果你真的只是出来透气,当然无妨,但……」
「但……但是什么?」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尝试逃跑,因为你不会成功的。」段御极的眸光一闪,语气充满了警告意味。
听他这么说,紫貂儿的心蓦地陷入一阵慌乱,忽然有种在他的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的错觉。
「谁、谁说我要逃跑的?」她嘴硬地否认。
「最好是没有,就算有,也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你若是逃跑不成被我逮回来,我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他低沉的警告不带有火爆的怒气,却让紫貂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身子更是无法克制地窜起了阵阵轻颤。
她简直不敢想像,倘若她真的逃跑失败,再度落人这男人的手中,他……会怎么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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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
墨黑的夜色仍未被晨曦驱散,一抹娇小的身影就鬼鬼祟祟地推开房门,探了颗脑袋出来。
紫貂儿屏气凝神地左右张望,眼看四下无人,她才轻悄悄地闪身而出,顺利地溜了出来。
尽管昨晚段御极已经警告过她,要她打消逃跑的念头,但是紫绍儿偏不信邪,她就是要逃跑!
并不是她故意想捋虎须,只是,要她乖乖地待在「段记钱庄」坐以待毙,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哼!『定远王府』我都能够顺利溜出来了,我就不信这『段记钱庄』的守卫会比王府还森严!」紫貂儿轻哼了声。
经过昨晚的勘查,对於「段记钱庄」的格局她已大致有了概念,只是,毕竟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要顺利逃脱的困难度自然也增加了不少。
有好几次,她差点被巡逻的守卫发现,幸好她的反应够机灵,及时躲了起来,才没有被发现。
经过好几次有惊无险的闪躲之後,紫貂儿终於看见「段记钱庄」的大门就在不远处,只是,门口的那个守卫让她伤脑筋地蹙起眉心。
「我该怎么做,才能将门口的那个守卫引开呢?」
当初溜出「定远王府」时,她是派小离去引开守卫的注意,可现在小离不在她身边,整个「段记钱庄」又全都是段御极的人,她该怎么办才好?
紫貂儿思付了片刻之後,悄悄拾起地上的一个石块,用尽力气朝右边的屋子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石头撞击墙壁的声响,果然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什么人?」
守卫叱喝一声,立刻转头仔细地察看。
紫貂儿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趁那名守卫的注意力摆在右边那幢屋子的时候,她悄悄拾起另一个石块,再朝左方砸去。
接二连三的异常声响,让守卫的疑心大起,他戒备地抽出手中的长剑,前去察看究竟。
趁著守卫离开大门的空档,紫貂儿提起裙摆,迅速奔了出去。
当她顺利地溜出「段记钱庄」时,满心的欢喜让紫貂儿忍不住发出欢呼。
「成功了!太好了!」
她整个人沉浸在极度兴奋雀跃的情绪中,因而疏於注意周遭的情况,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狠狠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揉著被撞疼的鼻子,一边道歉。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一点用也没有!」一道蕴涵怒气的嗓音在她头土响起。
这……这声音?!
紫貂儿揉鼻子的动作一僵,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成冰。
她用著极为缓慢的速度抬起头来,而当她看清楚眼前那张盛怒不悦的俊脸时,一颗心差点停止跳动。
「看来,你根本将我昨晚的警告当成耳边风了。」段御极眯起眼,盯著花容失色的人儿。
他早就猜到她不会安分地待著不逃,果不其然,今天立刻就被他给逮个正著。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紫貂儿心慌地咬唇,喉咙像被掐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段御极睥睨地盯著她惶惶不安的模样,说道:「如果你可以允诺我从此不再试著逃跑,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可以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
「不!」要她待在他身边,那是不可能的事!
紫貂儿转身想逃,却被段御极轻易地捉进怀里。
那种被困住的无助感让她拚命地挣扎,然而下巴却被他使劲地捏住,在她还想抗拒的时候,他低头给了她一记火辣辣的亲吻。
不!不!他怎么可以再吻她?而且……而且这里是街上啊!
紫貂儿惊慌失措地推打著他,怎奈她的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豁出去地狠狠一咬,立刻在两人纠缠的唇舌间尝到了血腥味。
段御极松开她,黑眸迸射出慑人的光芒。
「看来,要驯服你得采取『非常手段』了!」
听著他的话,紫貂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一颗心蓦然揪得死紧。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非常手段」到底指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对付她,但,她直觉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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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御极不顾紫貂儿的挣扎与反抗,硬是将她抓回了「段记钱庄」,甚至还带进了一个房间。
当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时,紫貂儿唯一的逃跑出路也被阻断了。
她匆匆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心里充满防备。
「这儿是什么地方?」
「我的房间。」
「什么?这是你的房间?」紫貂儿的脸色一变。「你把我带到你房间里来干什么?」
她的心里虽然慌乱,却仍决意问个明白。毕竟,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么样的情况,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惴惴不安地猜测。
但可恶的是,段御极显然要让她继续沉浸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怎么也不肯把话挑明了说。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要让你乖乖地亲口承诺,答应我永远不会再尝试逃离『段记钱庄』。」
「不可能的!」紫貂儿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说:「我不可能会答应你这种事情的,你死心吧!」
「话别说得太满,也别对自己有太大的把握。」段御极的嘴角一勾,仿佛早有办法能让她乖乖听话似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紫貂儿的眉心一蹙,不喜欢他眉宇之间的那份笃定。
「意思是,我自有办法让你乖乖允诺。」
「不……不可能的……」
紫貂儿虽然嘴硬地否认,但是在他那看似有绝对把握的神情下,她也不禁不确定了起来。
他到底打算用什么方法来逼迫她?屈打成招吗?他应该知道,以她的骄傲和倔强,即便他对她再怎么粗暴,她也不会轻易低头的!
「真的不可能吗?」
段御极似笑非笑地,忽然迈开步伐朝她走去。
「你……你离我远一点……」紫貂儿连忙退了几步。
「你确定你希望我离你远一点?」段御极不但没有退开,反而继续靠近。
每当紫貂儿退一步,他就逼近一步,很快地,紫貂儿就被困在墙壁与他的身躯之间。
「我当……当然……当然希望你离我远一点,愈远愈好……」紫貂儿结结巴巴地说。
可恶!都怪他靠得太近了!他灼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住,让她几乎无法正常地思考,就连一句简单的话也说得不清不楚。
她稍一抬眼,就看见他那张刚毅的俊脸、那双深邃的黑眸、那对弧形优美的薄唇。
紫貂儿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唇上,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前两次亲吻的情景,思绪也变得更加混乱了。
段御极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抹胜利笃定的光芒。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大概还不知道,她的芳心早巳被他撩动了。
也许目前的她,只是无法抗拒他的挑逗撩拨,无法应付他所带来的陌生情欲,但很快的,他会要她发自真心地愿意留下来。
现在,他要先取得她的承诺,承诺她不会再试著从他的身边溜开。
以她骄傲的个性,他相信她是不会做出违背自己承诺的事情。
「告诉我,说你会留下来。」段御极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两人的唇片几乎快贴在一起了。
紫貂儿的身子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的情况,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仿佛燃起了一把火,整个人变得愈来愈不对劲了。
「快点,告诉我,说你会留下来,绝不会再偷偷地开溜。」
「不……不!」紫貂儿摇头拒绝,忽然间明白了他的企图。
这男人莫非打算以情欲为手段,逼迫她承诺不会逃跑?
可恶!太卑鄙了!她绝对不让他得逞!
段御极看出了她眼底的反抗,忽然间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笑?」紫貂儿忐忑地问。
「我的小貂儿,你知不知道,你那双美丽眼眸中的抗拒,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挑战?」
「我不是『你的』小貂儿,我也不许你叫我小貂儿!」紫貂儿气愤地喊著,拒绝他用这种太过亲昵的方式叫唤她。
「瞧,就是这样!」段御极抬起下巴,黑眸中燃烧著势在必得的狂霸光芒。「就是你这种倔强不羁的神情,让我想彻底地驯服你。」
他要卸下她所有的抗拒与防备,要她在他面前变成一个乖顺听话、柔情似水的女人。
「不可能,我不可能被你驯服的!」紫貂儿拚命地摇头。
「真的不可能吗?要不要让我们来赌一场?」
「赌?赌什么?怎么赌?」
「如果你在我的撩拨不能不为所动,我就放你走;但倘若你不能,就得乖乖留在『段记钱庄』,别再想逃,如何?」
「这……」紫貂儿迟疑地咬了咬唇。
虽然她很想答应和他赌一场,可是回想起被他亲吻时那种意乱情迷的感受,她就顿时没把握了起来。
「怎么,你不敢?怕自己无法抗拒我的撩拨?」段御极故意拿话激她,她果然立刻就中计了!
「谁怕了?好!赌就赌!」她忿忿地嚷道。
「很好,愿赌服输,到时候你可不要赖帐。」段御极满意地勾起嘴角。
他唇边那抹得意的笑容,让紫貂儿蓦然感到一丝後悔,有种不小心落入陷阱的感觉,但……当他灼热的唇再度覆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赌局,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