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哪来的?」
虽然他看不见,但已感受到水晶的强烈灵气。只有汇聚天地之精华的幻灵水晶,才拥有这么奇异的力量。
「这水晶戒指是我的二师姊送给我的,」雪雩道:
「不,应该说,原先的拥有者是我大师姊的丈夫。他将水晶送给大师姊湘语做为定情之物;后来湘语姊又将它转送给二师姊当为护身符。我要下仙鹤山时,二师姊便将它送给我,希望它也能守护我。」
「你的大姊夫是?」竹云老人急切地问。
「他是北齐的兰陵王。」
「北齐?」竹云老人摇摇头,啧啧道:
「奇迹!真是奇迹。我曾听说幻灵水晶流到北齐那一带,想不到……竟在这么巧合的机缘下又重回千鹫国。太好了!这真是天意呀……雪雩,千鹫宝刀上的三样至宝:千年黑珍珠与白珍珠;再加上这颗幻灵水晶,只要能拥有这三样至宝,便可拥有不可思议的热能与力量,平安地通过冰田,进入芦之泉中。」
「不过当你进入芦之泉后,一定要特别注意一件事:浸泡了三天三夜后,你的身体会产生极大的热能,那热能极为冲劲丰沛,远超过你本身所能负荷。所以,你必须徐徐地将多余的热能释放出来,绝不可仓卒行事,一个控制不好,真气乱冲,极可能演变为气血逆流,不但前功尽弃,甚至有性命危险。」
「我会小心的,我一定会在你身边陪你,绝不让这种事发生,雪雩,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狂喜的渡宇忘形地抱住她:
「我就知道一定有方法可以救你,我会为你去找来千鹫宝刀,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寒毒病发时的痛苦。」
「渡宇,」雪雩白净的小脸上羞得一片绯红,「你先放我下来,伯伯他……」
渡宇狠狠地在她嫩颊上啄一口才放她下来,兴奋地道:
「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先去雪藏天湖取得千鹫宝刀后,马上带你去寒月山脉的芦之泉治好你的寒毒。」
「不。」雪雩拉住他的手,温柔而坚定道:
「我们应先回皇宫,你不是一直想解释清那个误会,不让女王和彦宇太子再误会你吗?」
渡宇的俊脸一凛:
「我想先治好你的寒毒,这比什么都重要。」
雪雩甜甜一笑,以指点住他的唇,定定地道:
「不行,我知道被人误会、曲解的滋味有多痛苦。尤其是被自己最重视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要先和你回宫查清这件事,才能安心地去找千鹫宝刀。不,渡宇,你别想拒绝我……」雪雩及时制止想发言的他:
「将来,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一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好不好?」
她挽着渡宇的手,柔媚如秋水的璀璨瞳眸充满祈望地瞅着他。
「雪雩……」他仍试图说服她。
「不,不要。」她清丽脱俗的浅笑具有最大的魔力,「只要告诉我好或不好嘛。」
他能拒绝吗?能面对她温婉醉人的小脸说不吗?唉!早在他初见她的同时,他就该明白……这辈子是注定栽在她手里了。
渡宇认命地叹了口气,揉揉雪雩的秀发:
「你是对我下了什么蛊,我真不明白向来火爆不驯的自己,竟会对你百依百顺?」
雪雩笑得更加灿烂如花,大方地在渡宇颊上啵一下:
「因为你最疼我呀。说吧,你打算如何查有关夏珞馨的事?」
渡宇深沉锐利的黑眸中闪着炯炯的光芒:
「我有一个很奇怪的直觉--夏珞馨并没死。甚至,她一直住在紫筑宫内。这也是紫筑宫一直那么神秘,不许任何人闯入的原因。因为……工于心计的夏珞茵根本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夏珞馨仍活着。我初步的计划是--你我一起闯入紫筑宫后,由你假扮夏珞馨。」
「我假扮夏珞馨?」雪雩惊呼,喔!这……这真是太有趣了!
「没错。」渡宇点头,睿智犀利的神情深不可测。
「我要试试夏珞茵的反应;如果夏珞馨根本没死,那接下来的发展就大有意思了。」
「我懂了。」雪雩连连点头:「可是,要如何假扮夏珞馨呢?啊,有了!」
她兴奋地道:
「我们回中土去找我的师父,我师父是仙鹤神姑,无所不精,易容术对她而言只是雕虫小技。」
「不必回中土。」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静坐在一旁的竹云老人突然开口:
「我曾学过易容术,虽然我目前双目失明,但只要你告诉我那人的特征,我有把握做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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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千鹫国的皇宫。
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落入地面,交换一神秘的眼神后,迅速分开,分头行事。
渡宇先潜入女王所居的「蒲阳殿」,他知道这个时间,母亲一定还和彦宇在讨论国家大事。
果然,他才刚跃上屋顶,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交谈声。
渡宇猝不及防地破顶而人,在女王和彦宇来不及反应之前,「啪、啪」地点住他们的穴道,令他们动弹不得且无法出声。
「很抱歉,得罪了。」渡宇微微一笑,一手抓起一个,再度往上一冲,直朝紫筑宫奔去。
紫筑宫。
戴着人皮面具,披头散发的雪雩身着婕妤的服饰,故意朝两个小丫鬟之处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哇!谁呀?这么冒冒失失。」小丫鬟怒斥,一看到她,立刻尖叫:
「你……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姐!小姐!你快来呀。」
主屋的灯马上亮了,一脸怒容的夏珞茵在婢女的簇拥下,怒气冲冲地出来。
「你们吵什么?不知道现在很晚了吗,你……」
一看到跌在地上的夏珞馨,她登时脸色大变地怒喝:
「你……你怎么出来的?来人呀,马上把她押入柴房给我关起来。」
「不,不要!」在婢女还没抓住她之前,夏珞馨慌张地哀求:
「珞茵,我求求你,不要再把我关起来,放我出去!我求你!放我出去……」她疯狂地往外冲。
「我没死,我要去告诉女王和两位太子!我根本没死!」
「站住!」夏珞茵一箭步冲上来,狠狠地抓住珞馨,一扬手就是凌厉的一巴掌。
「贱人,你找死!你胆敢再向前一步,我一定一刀杀了你,再将你碎尸万段。你为什么不死?如果你当时落水后就死了不是一了百了?省得我一天到晚担心别人发现你的存在,担心东窗事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夏珞馨悲泣:
「珞茵,我是你的亲姊姊呀。」
「呸!你这贱人不配叫我的名字。」夏珞茵大吼,神色青冷阴森得骇人。
「哼!姊姊?我但愿我从没有你这种姊姊。从小到大,你就是集尽三千宠爱在一身,爹只疼你,他的眼底只有你,庶出的我永远只能捡你不要的衣服、玩具,永远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就连被选入宫后,该死的你仍抢尽我的锋头,女王陛下和彦宇太子注意到的只有你,那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
夏珞茵凄厉地嚎叫后,阴冷地道:
「我苦苦等那么久,机会终于来了--你单独和渡宇太子在画舫时,竟失足落水,我不会给你任何生存的机会,绝不会!」
夏珞茵睑上浮起最狠毒的狞笑:
「你落水被救后,一直是我在房间照顾你。哈,你想我会放过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吗?我会吗?哈哈哈……我立刻宣称你不治死亡;我要让你再也没有破坏我的机会。我更要女王和彦宇太子愧疚于我。你一死,对我真是最好的跳板呀,我的身分马上三级跳,由最普通的宫人晋升为婕妤,并接收你住的紫筑宫。谁的手段比得上我这般高明、厉害?哈哈哈!」
「你……你太歹毒,太丧尽天良了。」夏珞馨凄愤地摇头:
「你害得渡宇太子沾上一身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罪名;你害得他们两兄弟反目成仇,你更害得渡宇太子四处漂泊,有家归不得……夏珞茵,你怎么这般狠毒?」
「住口!」夏珞茵咆哮着:
「死贱人,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自己水性杨花、三心二意,明明已被女王许配给彦宇太子,却仍对凌渡宇心存妄想,将他约到画舫上。我会有机会下手害他吗? 凌渡宇本来就不应该在宫中,有他在,我的计谋就无法如此顺利地达成,夏珞馨,我警告你,我没一刀杀了你已算是客气,你自己是自身难保了,少去关心别人。」
「那你把我囚禁在这是为了什么,你要我一辈子过着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夏珞茵嘴角泛起奇异的微笑:
「你放心,我当家作主的那一天不远了……女王陛下被我哄得服服贴贴的,我相信我是未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所有可能的对手,也都被我一一铲除了,待我登上太子妃宝座,甚至皇后宝座的那一天,我自有方法偷放你出宫。哈!你就可以回到家乡去了却残生了。」
「你好狠毒……」珞馨惨白了一张脸。
「手段不毒、不辣,能成大器吗?」夏珞茵狂妄地冷笑:
「哈哈!眼看我的梦想就要一步步地成功了……我会当上太子妃,继而当上千鹫国的皇后!」
「只怕你的野心并不止于当皇后吧。」珞馨冷冷地开口。
「没错。」夏珞茵得意地道:
「你不算太笨,看得出我要的不止于此。虽然我很喜欢凌彦宇,但我绝不甘心永远只当他的皇后。凭我的才能,我的聪明机智,我无人可及的手段--我可以登上女王宝座!未来的国家大权应是属于我的。哼!他们凌家气数已尽了呀。」
「你的手段的确阴狠毒辣,城府之深也无人可及,只不过,就可惜我凌家气数未尽。」
一个威严而饱含怒气的声音冷峻地响起。
夏珞茵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看到……女王陛下和彦宇竞由黑暗中走出来。
不!
女王和彦宇的穴道已被渡宇解开,她撑着拐杖,铁青着一张脸,面罩寒霜地步步逼近。
「好、好!夏珞茵,今天我终于看清你是怎么样的人,终于了解到真正的你。」
「陛下?太子殿下?」夏珞茵惊得几乎要瘫在地上了,她仓皇失措地后退。
「不,不是这样!你们听我解释……」
「解释?」女王厉声怒喝:
「夏珞茵,你胆子不小,事到如今竞还敢狡辩?」
「不是的,陛下……」浑身发抖的夏珞茵慌得跪下来
「您听我说,事情的真相是……」
半空中传来一冷冽冰寒的声音:
「我带来的人一定可以帮你解释。」
语音甫落,一身夜行衣,俊挺逼人的凌渡宇已俐落地落下;但他的手中还带来一个人--夏珞馨!
「这……」夏珞茵惊骇地尖叫。
女王和彦宇也错愕不堪,这是……为何会有两个夏珞馨?
「母亲,」渡宇沉稳地一笑:
「她才是真正的夏珞馨,我刚由柴房中将她救出来。」
而原先的「夏珞馨」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清丽的脸蛋--雪雩。
「雪雩?是你!」彦宇喜出望外地喊着。
「你……你竟敢戏弄我?」夏珞茵眼中进出寒光,一枚毒针猝不及防地飞向雪?。
但渡宇比她的动作更快,早在她自袖中滑出发射筒的同时;他即飞身而起,以雷霆万钧之速扑过来,踢掉发射筒之际,也同时抓住夏珞茵的双手。
「啊--」夏珞茵发出最凄厉的哀嚎,渡宇挑断她的双手手筋!
「痛吗?」渡宇剑眸中的危险气魄令人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机会重施故技?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警告。」
敢试图伤雪雩的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早在夏珞茵打雪雩那一巴掌时,渡宇就想冲出来杀她了。
「毒针?」女王拾起地上的毒针,脸色骤变。
「这是河豹门那邪教所用的紫电幻影针。夏珞茵,你不但心机歹毒,竟还使用这么卑劣的暗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啊?」
「陛下,还是由我来说吧。」珞馨盈盈地屈身一跪。
「珞馨,」女王的眸中漾满泪水,百感交集地叹息:「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
「我一直被珞茵囚禁在紫筑宫。」珞馨哽咽道:
「首先,我必须先向渡宇太子郑重地道歉。是我造成的,所有的悲剧与错误全是因我而起……」
珞馨含泪跪在地上,深深地向渡宇跪拜。
渡宇将她拉起来,淡淡地道:
「都过去了,你起来吧。」
「不,让我说完。这两年来,我最痛苦的就是良心的谴责。我也一直等向你亲自道歉的一天。」她泪流不止地望着渡宇后又望着千鹫女王和彦宇:
「全是我的错……女王陛下,渡宇殿下从不曾侵犯过我。是我……是我主动投怀送抱,害惨了他,是我自己痴心妄想……」
「珞馨?」在女王和彦宇的惊呼中,夏珞馨泪如泉涌地道:
「自我进宫后,一直受到女王的疼爱,甚至被选为王妃。但……我真正喜欢的人,真正爱慕的人是渡宇殿下……我一直喜欢他,无法自拨地爱恋他!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从头到尾,渡宇殿下不曾多看我一眼。在我被选为彦宇殿下的王妃后,他更是拿我当弟媳看,对我一直保持着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我好痛苦,我无法收回自己的感情……」珞馨泪流满面。
「彦宇殿下待我越好我越加痛苦,终于……在成亲的前一日,我爆发了!我不顾一切地跑去找渡宇殿下,以要请教彦宇之喜好为由,硬将他拉出来。」
「我拉着渡宇殿下来到事先准备好的画舫。在那里,我大胆地对他表白我的感情,并灌他早掺上迷药和春药的酒,我不知羞耻的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但渡宇……渡宇殿下,他是我见过自制力最强烈,最不可思议的人;虽然药效已发作,但我在他眼里永远是彦宇的未婚妻,他狠狠地摔开我就要走。」
珞馨擦掉滚滚而下的泪水,深吸一大口气,待心境平复后纔又道:
「渡宇殿下决绝地往外走,我想我那时一定是疯了,竟对他说:『你敢走出这画舫一步,我就投江自尽!死给你看。』渡宇殿下当我是发酒疯……脚步一顿后继续往外走。我……又羞又气的我在丧失理智之下,纵身往江面一跳。」
「后来,我被救起来。但……也是一连串痛苦的开始。」夏珞馨咬着下唇,凄绝地道:
「我的妹妹……当时只是普通宫人的夏珞茵偷偷跟着我上画舫,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我落水被救后,她将我藏起来,对外宣称我不治死亡……随便找个无名尸体扮成是我下葬。而我……就开始被她囚禁在紫筑宫,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原来如此,夏珞茵,你的心机竟如此阴沉歹毒?竟把本宫骗得这么久,」千鹫女王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
「你利用本宫对你姊姊死亡的愧疚心理,有计画地接近我,一步步往上爬。我作梦也想不到这全是你布好的局,你害惨了渡宇,还丧尽天良地将自己的亲姊姊囚禁在此。」
「不,我没有,没有……」瘫在地上的夏珞茵拚命往后退,她的双手已被渡宇挑断手筋,被废了,但她狂乱的眼中闪着诡谲怪异的光芒。
「你不要过来!」
夏珞茵尖叫一声,突然滚向掉在地上的毒针发射筒,以身体去压下机关。在电光火石间,「啪、啪、啪」地毒针尽出,悉数飞向最接近她的千鹫女王。
尖叫声四起,「女王!」
「母亲!」
千鹫女王只觉眼前一花,她的身体凌空飞起--渡宇狂冲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挟起女王往上街,另一手紧急按下竹箫的机关--反弹索乍现,所有的毒针纷纷弹向夏珞茵。
「啊--啊--」只听到惨不忍闻的尖叫声。
「你……你……」身中数十支毒针,浑身进出鲜血的夏珞茵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笑得比厉鬼还可怕。
「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就算要死,我夏珞茵也要找垫背的,哈哈哈……我是女王!我夏珞茵是下一任的千鹫女王……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她疯狂地以浴血的身躯再去压下发射筒的预备按钮,剩余的十枚毒针飞出,有六枚直接刺中她,其余四枚飞向渡宇。
隐在角落的一个人影冷冷地望着这一幕--这女人真笨!这么沉住不住气。笨!
「渡宇!」雪雩奋不顾身地街过去。
「殿下,小心!」夏珞馨一把推开雪雩,身如流星地直奔过去,一枚毒针射中她的胸前,她猝然倒下。
渡宇在半空中回转一圈,将毫发未损的女王放下来。
「渡宇!渡宇!你竟舍身来救我?」女王热泪盈眶地抓住他。
「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
「母亲,我很好。」渡宇安抚饱受惊吓的女王,匆匆地奔向躺在地上的夏珞馨……夏珞茵躺在另一头,形同自杀的她身上全是毒针,已当场毙命,死状惨不忍睹。
「珞馨!」渡宇抱起脸色迅速泛青的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要替我挡那一针?」
「对不起……」珞馨的唇也变成青紫,血流不止的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道:
「在我死前,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殿下,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与无知所对你造成的伤害……」
最后一滴血色自她的脸上褪去,夏珞馨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珞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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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雪雩在渡宇的房间等他,连日的无眠与疲惫令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浓浓的倦意与睡意袭上来,她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渡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雪雩的伏案熟睡状。
他关门的手立刻放轻力道,卸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雪雩瘦小的肩头上。
「啊?」虽然渡宇尽量放轻,但雪雩立刻醒了。
「渡宇哥,你终于回来了。」
「雪雩,」他心疼地拥住纤瘦的她。
「这么晚了怎不回房歇息?还在这等我,想小歇一下也该到床上去睡呀。趴在这里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
「我担心你嘛,一定要等你回来我才能安心地去睡。」雪雩抬起清丽无瑕的小脸,担忧地问:
「珞馨的情形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她终于脱离危险期了。」渡宇一脸的欣喜:
「她一中毒针,我就立刻喂她吃下竹云老人给我们的解药,再加上这几天,我和彦宇轮流输真气给她后,方才她终于醒过来。目前的脉搏和心跳很平稳,虽然身子还很虚弱,但只要细心调养就无大碍了。」
「真的,」雪雩好高兴,站起来就要往外街,「我立刻去看看她。」
「雪雩。」渡宇笑着拉住她。
「珞馨方脱离险境,这会儿彦宇正陪着她,两人是情话绵绵你侬我侬,你现在去方便吗?」
「啊?」雪雩的俏脸瞬间布满红霞。
「说的也是,我真是太冒失了。这……我还是明天再去看珞馨好了。那,渡宇哥,我也回房去休息了。」
「不急。」渡宇的嗓音异常沙哑低沉,他舒服地躺着,反手一拉,轻轻松松地将娉婷的雪雩拉回自己怀里,安置在他腿上,灼灼黑眸灿烂勾魂地盯着她:
「我要你在这陪我。」
雪雩颊上醉人的红云一路沿烧到耳根,她羞得手足无措,大气也不敢喘地轻声道:
「可是……你不是很累了吗?我不该再留在这里吵你。」
她的娇躯紧紧抵住他宽阔伟岸的胸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粗犷雄健的男性气魄强悍地袭来,雪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每次偎在他身边,她就觉自己特别的纤细,特别的渺小……几乎要融入他那刚强伟烈的霸气中。
这种感觉,是昏乱的、前所未有的!羞怯紧张中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雩……」他炽热撩人的唇由她雪白的额头滑下来,一路焚烧到她挺秀的鼻,漾着嫣红的粉颊。意外的,他竟发现她在发抖。
「雩,你在发抖?」他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
「别怕我,雩,我不会伤害你,你是如此纯洁美好,我绝不会唐突地侵犯你。」
「不,我怕的,并不是你会侵犯我……」雪雩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楚楚可怜地凝视他。
「我只怕,只怕有一天会失去你,渡宇……你知道吗?当夏珞茵的毒针向你飞去的那一剎那,我有多惊恐?多害怕?恨不得当场死去……宇,你不可以有事,答应我,你曾允诺过要好好地保护我一辈子的,你绝不可以有事!」
她是如此地凄楚无助,豆大的珠泪缓缓地滑下眼眶。
「雩,傻女孩……」渡宇捧起她湿濡的小脸疯狂而缠绵地吻着。
「小傻瓜,我给你的爱还不够吗?呵护还不够多吗?你怎会如此地没安全感,相信我,我是你一生一世的骑士!永远为你而战。」
他怜惜地吻去她滚烫的泪水,两人额头相抵,激情的唇瓣紧紧相贴着。他霸道地吞噬她的樱唇,将她的娇喘及嘤咛一并淹没,惊心动魄的狂吻化为最温煦轻柔的微风,甜蜜地抚慰她,温暖了她……令人晕眩的甘甜与强烈热流狂冲入她的四肢百骸中,直冲入她的心房!
当他的喘息越来越浓重急促时,他强迫自己放开她……柔若无骨的佳人在抱……
再这样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任何事。
「雩,」他眷恋地轻抚她如云的秀发,熠熠晶亮的黑眸盛满他对她的千情狂爱,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我终于向母亲和彦宇证明自己的清白。接下来,我要马不停蹄地赶到雪藏天湖去取得千鹫宝刀;再带你前往冰田中的芦之泉,彻底治好你的寒毒。」
「你刚耗费那么大的真气治好珞馨,先休息几天再说。」雪雩偎在他雄健的怀抱中,小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画圆圈,轻轻地道:
「其实,不管我的寒毒能不能治好,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都没有关系。我已经了无遗憾,很满足了。真的!渡宇,从小,我就知道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根本不敢奢望将来的事,能遇见你,我真的真的好感谢上苍,祂让我觉得这一生没有白活,遇见你,是我十八年的生命中最幸运且最美好的事,有这一段梦幻般的日子就够了。」
「雪雩!」渡宇愤怒地抓住她的手。
「我不许你说这么消极的话,你所拥有的,不仅是目前,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岁月要一起携手走过,我还要以一生一世来疼你。」
他的誓言是如此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深深地打入雪雩心底,在泪眼迷蒙中,她颤抖地伸出手与他紧紧交握着,两颗澎湃汹涌的心相互撞击。早在相遇之初,便有一条无形的线,紧紧地捆绑他俩,他的狂爱、他的意志、他的热情早一寸寸地融入她的眼、她的发、她的骨血中……化为一体,永远无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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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阳殿内。
千鹫女王坐在龙椅上,百感交集地望着他那器宇卓绝的儿子--渡宇。
「明天就要走了吗?」女王失神地问:
「这么快,我看雪雩的身子也还很弱,不多留在宫中调养些日子吗?」
渡宇已详详细细地将事情的真相向女王禀告,包括:雪雩根本不是千鹫国的圣女,她是为了救逃走的梅茹心而甘心代她来到千驽岛上,事实上雪雩来自中原。
「母亲,请恕孩儿不孝,无法长侍您的身边尽孝道。」渡宇道:
「因雪雩体内的寒毒越来越加严重,再拖下去十分不利。所以,孩儿明日一早便打算带雪雩启程,先赴雪藏天湖取得千鹫宝刀后;再直奔寒月山脉的芦之泉,治好她的寒毒。」
女王已答应了--只要千鹫宝刀重回皇宫,她立刻废除活人祭祀的制度。
「孩子,这两年,苦了你了。」女王心疼且愧疚地望着渡宇。
「原谅母亲……是我不好,竟误信奸人而误会了你,害你在外四处漂泊。」
「不,母亲,请别这么说。」渡宇诚挚地道:
「发生那件事时,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对我十分不利。而母亲贵为一国之尊,秉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原则,您给我的处罚是合情合理的,孩儿不曾怨过您。」
「但,你才是皇太子呀!渡宇,你应该明白娘有多器重你,我一直想将辛辛苦苦经营的国家交给你,娘相信你的睿智英明,一定可将我千鹫国治理得更加富强,更蓬勃发展。渡宇,治好雪雩的病后你就回来吧,娘要将王位传给你……这也是彦宇的期望,他亦希望由你来接掌王位。」
「不,母亲。」渡宇坚定地笑:
「彦宇饱读诗书,本性宽厚温和。他一定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仁君,请恕孩儿不孝,孩儿一点也不想接掌王位……我只希望能和雪雩放诸四海,优游于山林之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渡宇……」女王怔怔地望着,渡宇刚毅而不可动摇的神色已明明白白地昭显他的决心--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好吧。」女王无可奈何地道:
「看来,若我还想常见到你这桀骛不驯的儿子,就别再拿王位来逼你,两年了,你仍对继位这件事避之唯恐不及。好吧,只要常记得回来看看哀家,和彦宇……彦宇与珞馨大婚时,一定要带雪雩回来观礼。」
「那是一定。」渡宇笑着允诺。
女王的目光移到渡宇的腰间,落到他佩带的竹箫上。
「这竹箫……我一直想问你,它是?」
「竹箫?」渡宇低下头,卸下竹箫交给女王观看:
「这便是在索峪山上救我和雪雩的恩人--竹云老人他所送给我的,这次珞馨能在中毒针后迅速复原,也多亏他给我们随身携带的万灵解药。」
女王仔细地审视那一把竹箫,似乎受到极大的震撼。难道……难道真的是他?他在索峪山?
「母亲?」渡宇诧异地望着她越来越怪异的脸色。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女王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渡宇,你说的竹云老人,他长什么模样?」
渡宇仔仔细细地描述着仙风道骨的竹云老人,当他说到竹云老人的屋中挂着一幅绝世美女图时,千驽女王突然急切地问:
「渡宇,那图上有没有写任何字?」
渡宇被女王狂烈的神情吓得一愣,但他迅速回答:
「有的,『纤影』二字。」
纤影?有如一道闷雷直直劈下来,女王惊呼一声,手中的拐杖轰然落地,她一个不稳,直跌到地上。
「母亲?」渡宇迅速扶起她,「您还好吧?没事吧?」
纤影,纤影……千鹫女王的脸白得吓人。
纤影?
那么……他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