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里你不舒服么?那我移一下……」听出他嗓音中的忍耐,她忙不迭将俏臀往后移了几寸。
雷朔闷哼一声,感觉体内的血气猛然窜向股间。
「你会疼么?那我再--」
他暗抽一口气,大掌按住她扭动的纤腰。
「不必了!」
「这是什么?」感觉似乎有某种突起的硬物抵在臀后,她纳闷地探手摸去……
厚实的大掌放掉纤腰,转而扯回好奇的柔荑。
「别动。」压抑的语气从他齿缝迸出,赤眸转为深浓。
「雷朔,你很热么?」
迷蒙星眸半氤氲、半认真地瞅着他,柔嫩小手挣脱他的箝制,探到他额前,用久袖替他拭去额上沁出的点点汗珠,然后胡乱拨开他的衣襟,想让他凉快些。
「住手!」他再度攫住那双对他「上下其手」的柔荑。
「放手啦,你把我抓疼了……」
他手劲微松,无奈叹道:「妳清醒点。」
「怎么搞的,我也愈来愈热欸……」
对方说了什么,喜韵根本没听进去,只感觉全身宛如被一团火球紧紧包裹着,每一寸肌肤都吶喊着解脱。
她甩开他的手,顺了身体的意思,索性动手解开衣带,褪下外衣。
在她贴身兜衣半露、舂光半泄之前,雷朔阻止她下意识的动作,一手一衽,揪回她敞开的衣襟,尽管脑海依然浮现她锁骨纤臂间若隐若现、因酒意而漾起一层诱人瑰红的无瑕雪肤--
天杀的!
「妳知道妳在做什么吗?!」他瘖哑斥道。
「你放手……我好热吶……」她挣扎地拍开他阻碍的手,只想扯开令她浑身燠热难耐的衣物。
她无心的扭动,惹得雷朔下腹的欲望更加紧绷,抓住她衣襟的厚掌略为发颤。
他大可顺她的意把衣物拉开,可是;该死,不能再这样下去!
「妳想问什么,快问!」
「我想问什么……」她歪头思索了下,早已浑沌成一团的脑袋豁然开朗。「对喔,我要问圣物究竟在哪……能不能让我瞧瞧?」
雷朔神色陡然一黯。
为了打听圣物,这女人连自己的名节都能赔下去?!
「笨蛋!」他咬牙低咒,有股冲动想动手狠狠教训她的小粉臀一顿。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倾身向前,整个人软软地倒向他,想把耳朵凑到他唇边想听个仔细。
「妳--」
又是一项猝不及防的考验,他只能放掉她的衣襟,在她撞断彼此的鼻梁前,以双掌接住她虚软的肩头。
黑缎般冰凉柔滑的发丝,如云瀑垂落他面颊两侧,香软甜腻的少女气息覆盖他所有感官,若有似无地撩拨他苦苦压抑的浮动情欲。
「雷朔,我听不见,你说大声点……」她回头直视他,俏润的鼻尖几乎碰上他直挺的鼻。
眼前翕张的红唇气吐如兰,卷翘羽睫下的醉眼迷蒙含媚,柔弱无骨的香软娇躯毫无防备地偎在他身上,任何男人都会被她清纯中带有的媚态给勾去心魂,更何况雷朔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他挫败地瘖哑低喃--
「我到底欠了妳什么?」她非得每回都逼得他濒临疯狂不可?
得内伤就算了,令他懊恼的是,这女人对她造成的影响根本一无所知!
「雷朔……你的发、你的眼睛真是好看……」
喜韵看着看着,着迷地轻抚他的银黑相间的发丝及俊美魅惑的眉宇,唇畔扬起一朵慵懒的笑花。
他怔住了,屏息呆望她此刻娇媚的模样。
从未有人这样称赞过他的外貌,尤其是妖魅般诡异的发色和眼珠!
「我是说真的唷……为什么有人舍得欺侮你呢?如果我早点遇见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饿肚子。」她捧着他的脸,认真道。
雷朔胸口一阵紧缩,苦苦支撑的理智被她这半醉半醒的一席话给击溃。
满腔隐忍的狂焰再也无法克制,大掌插入她的发丝间将她压向他,吻住那办教他心海翻腾不已的芳唇--
「喜儿……」
她的唇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柔软甜美,隐隐发烫的温度,沿着交缠的唇舌熨入他心底,暖了他空冷已久的心窝,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胸膛。
就在他浑身着火、理智就要瘫痪之际,胸前突然感到她规律沉缓的吐纳,诧然发现她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喜儿?」
他错愕地不知如何收拾体内烧得他疼痛难当的欲火,该吞了她解欲,还是任自己再得一次内伤?
你是个好人。
她的信任言犹在耳,雷朔抱紧身上娇软的人儿,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最后狼狈地放开她,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
该死,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当个好人!
雷朔心中如是想,却仅是频频吐纳调息,从几乎灭顶的欲潮中奋力爬起。
待欲望消退,见她睡得深沉,便执起搁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仔细审视,发现她手背上一道几乎消褪的红痕,总是矜淡清冷的赤色瞳仁里,升起一抹难得的温柔。
这个在山洞内再三确认他不会丢下她离开的胆小女人,居然说要保护他?
保护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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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道气冲冲的跫音,不管三七二十一,闯入乾坤寨寨主与众属议事的厅堂。
来人因焦躁和疾走快步,使得白净俏脸像是扑上了一层胭脂,整个人更显清丽娇艳,众人不由得看痴了。
天仙大概就是这么样的吧?
喜韵面红耳赤地来到雷朔面前,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无视于旁人的存在。
「雷朔,你给我说清楚,昨夜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昨夜她依计画行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和雷朔相谈甚欢,也确定他把酒都喝下去了……
那后来呢?为什么她印象全无?而且……而且今早居然衣衫不整、肚兜半解、浑身都有些不舒服地在床上醒来?
她这个人就算睡得不醒人事,也从未在睡梦中脱掉自己的衣服,她连自己何时上床入睡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除了雷朔,众人莫不是一副又惊讶又暧昧的表情。
他们头儿虽然好说话,但不代表能任女人在他面前撒泼喳呼的呀!
不过,嘿嘿,头儿总算对喜儿姑娘「下手」了,这才对嘛,男人留住女人的不二法门!
「妳说反了。」雷朔不疾不徐道。
「……什么意思?」喜韵戒慎地瞪着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众人侧耳仔细听。
是呀,什么意思?头儿说喜儿姑娘说反了,那不就是喜儿姑娘昨夜里对头儿做了什么?
「妳把我压在床上。」
哦……
「坐在我身上。」
哇--
「扒开我的衣服。」
赫!
「睡在一起。」雷朔在众人瞠目抽气之下点到为止,一双内敛的赤眸紧睇她乍红乍青乍白的小脸。
「你胡扯!我根本不记得有那些事!」喜韵羞怒交集地低斥。
「当真不记得?」
在他如炬目光下,她局促迟疑了,尤其是他沉醇好听的嗓音,若有似无地,在她脑海勾勒出两人在榻上交缠的模糊片段,似乎昨夜里,他也用如此焚热的眸光紧紧锁住她;她甚至可以回想到,他的掌心跟他的眸光一样炽热,带着足以融化她的热流,抚过她身体……
喜韵心头一震,登时百口莫辩。
「可、可是……我……」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因为妳醉了。」
他的一句话,让她的矢口否认与支吾其词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醉了?!」她彷佛听见最不可思议的无稽之谈,青葱至指指向自己。
雷朔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立刻会意地退出议事厅,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离去前,每个人脸上都带了喜悦的笑意。
嘿嘿,乾坤寨要办喜事啰!
相较于众人的欢欣,喜韵的脸色难看极了。
「你想诳我也不打好草稿,我怎么可能喝醉!」她气呼呼地反驳。
「妳是不可能『喝』醉。」他特意强调重点。
喜韵讶然噤语,编贝玉齿咬住差点泄漏秘密的唇瓣。
「妳虽只喝了一杯,但让妳醉的是酒气。」他并没有揭穿她。
「酒气?」喜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懊恼反之一涌而上。
她平日并非滴酒不沾,有时会浅尝自酿的药酒,因为酒气而功败垂成,压根是她始料未及之事。该死,她怎么这么没用,居然连酒都没碰也醉倒了,还被雷朔吃干抹净--
俏脸陡地刷白!
「你指的『睡在一起』,是说我们……我们……」
又是那种会烫滚她全身的灼热视线--
天啊地啊……
喜韵哭丧着小脸,只想挖一个地洞钻进去,永远别出来见人!
她竟然跟雷朔做了……而且还是她霸王硬上弓,这、这算是你情我愿么?呜呜呜呜……
雷朔片刻也不放过她的神情,当然将她哀怨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倏地一沉。
她厌恶他们之间的事?
昨夜那张全然信任的小脸,此时却写满了窘迫与懊悔,讽刺得有如一根芒刺,不偏不倚扎在他胸口,教他很不是滋味。
「喜儿--」
「你别说话,什么都别说!我不会因此要求你娶我。」她闷闷地道。
他连目光都沉了下去。
「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不必对我负责。」她烦躁地下了个结论。
既然不愿嫁人,纵使新郎官从那个什么老鹰的变成雷朔,她好不容易从一桩婚事中逃脱,岂会任自己再跳入另一桩?雷朔虽然沉猛骁勇、卓尔不凡,一双赤眸更是迷人得灿若宝石,并且不记前嫌救了她又奉她为宾,但是、但是--
哎唷,不知道啦!经过昨夜,所有事情似乎都偏离了正轨,她的心好乱!
「我会娶妳。」雷朔不为所动,宣告道。
「我不是叫你什么都别说么!」喜韵捂起双耳,愤然低吼。
可是,听他这么说,她内心为何会升起一股淡淡的喜悦?可恶可恶,她一定还没清醒!
见雷朔虽然一言不语,却绷起俊脸、双眉绞拧成好几道死结,活像她欠了几辈子的债不还似的,喜韵仍然捂住耳朵,挫败地哇啦哇啦连声发难:
「看你的表情,好象我不嫁你是个很愚蠢的念头,错!我要是想嫁人,早就欢欢喜喜等着当新嫁娘了,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都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了,你是个男人,不要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小肚肠好不好!」
雷朔面色微凛,淡淡开口:「妳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不想嫁人,不是因为从妓院逃出来?」
啊?
喜韵虽然掩耳,他的声音却恰如其分地钻入她耳中,她恍知差点说溜嘴,赶紧自圆其说。「我是从妓楼逃出来没错呀,因为……因为有个糟老头想纳我为他第十二任侍妾,我当然得逃……」
「跟我成亲便没人敢动妳。」
「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喜儿!」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用力堵住耳朵,转身跑开。
「婚礼势必举行。」
冲出门的纤丽背影僵了僵,彷佛背后有什么鬼魅在追,再度迈开逃命般的急切步履,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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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纤窕的身影,躁步穿梭于树林中。
从屋内奔出来的喜韵,头顶冒出三丈高的怒火,粉嫩小嘴念念有词。
「苍朮、根外部为黄褐色、披以白色粉尘、似姜质坚味苦性温无毒……」
雷朔为什么非得坚持负责,到底谁是黄花大闺女呀?
可恶,又不是他!
「柴胡、自生或栽培之草、根外部为暗褐色、内黄白色味苦性平无毒……」
他为什么非得坚持成亲,到底是谁被推倒、吃干抹净呀--
该死,好象是他!
「白前、叶似柳、根长、色白坚直易折味甘性微温无毒……」
可是,有怨言的应该是她呀!设计人不成,反倒莫名其妙失了身,竟然还被他理所当然地逼着成亲,这算什么嘛!她大可收拾包袱……呃,即使没有包袱可收,也能随时离开乾坤寨,离得远远的,如此一来,就再也不必与雷朔见面--
只是不知为何,思及此,她的心口便隐隐发闷,莫名觉得不舍。
她到底在不舍些什么?雷朔么?
喜韵脚步诧然一顿,再三否认地直摇头。
不,她怎么会想到雷朔呢,雷朔充其量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朋友,即使他不把她当朋友。
对,她不可能对雷朔有所不舍,她留在乾坤寨,目的只有圣物而已,没错,如今只差那么一小步就能打听出圣物的下落,她当然不甘心就此放弃,绝不该让一场失控的巫山云雨自乱阵脚--
失控……
昨儿个夜里,他们真的做了一如春宫画里的那些事么?雷朔真的会那样跟她交缠、那样抱她、那样亲她么?
抑或是……她对雷朔做了那样的事?
喜韵掩面哀号。
「噢……」一让她死了算了--.
忽尔,掩面的小手陡地放了下来。
不对不对,她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不可能由她主导……那么是雷朔主导啰?唉呀,不知道、不知道啦,她根本一点印象、一点感觉都没有!
酒这种东西会误事,果然会误事!
「思念情人呀,脸这么红。」
一道苍劲浑厚的老嗓在旁响起。
喜韵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来到端木大夫的药园,出声的正是端木大夫,他正在药园里翻土。
「才怪,雷朔说要娶我。」她闷闷地绞着自己的衣袖。
「不是一样么?」老者没好气地嘀咕。
「不一样!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是在生气、很生气!」她羞怒交集地辩驳。
「随妳。」嘴硬的丫头!
老者拿起锄头、竹箕,走回屋檐下放妥。喜韵跟在他身后,小鸡似地嚷嚷:
「我到乾坤寨是为了圣物,不是为了嫁给他。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是我的爹娘兄长,凭什么决定我的婚事?雷朔是个霸道鬼,霸道得无可救药!」
她连亲兄长的话都可以当乱吹的耳边风了,遑论别人!
老者白花花的长眉一挑,了悟地瞥了眼愤愤抡拳的喜韵。
雷朔那小子为人行事虽有原则,但不至于难说话,成亲攸关人生大事,他理应不会草率妄为,想必的确看上喜儿这丫头了。
「妳讨厌雷朔?」老者突然问。
喜韵被这天外飞来一问给问得一愣。
她讨厌雷朔么?
倒不至于。除了罔顾她的意思坚持成亲这点,他这个人实在没有太大的毛病值得挑剔,对她算是相当容忍。
「要是妳厌恶他,当面直接把话挑明,让他知难而退不就得了?」
「我拒绝了呀!可是他--」
「妳拒绝成亲这件事,还是拒绝他这个人?」老者一针见血。
「我……」她一阵哑口。
「跟雷朔成亲有啥不好?」
「……」又是一阵哑口。
「妳自己想清楚吧!」
语毕,老者径自踱入木屋,徒留喜韵一人伫立在原地,心思百转千回。
跟雷朔成亲有啥不好……